艳阳高照,微风徐来。
小白姑娘一串一串地撸着烤肉。
香!真香!
从小到大吃肉就没这么畅快过。
“牧场过来几十里路,你这肉怎么还是烫的?”
陈正义一拍胸脯:
“因为我是揣在这儿带过来的!”
“怎么样,我这颗滚烫的心,你感受到了没有?”
小白姑娘啥时候听过这样的话!
那脸颊顿时就红了:
什么滚烫的心,就是骚情!
“不正经!”
“我可不象你这么闲,我还要晒萝卜呢。”
看陈正义面带疑问,她小声解释:
“昨天分组的时候,领导问我会什么,我说我会做酱菜,然后就被分到食堂帮忙了。”
做酱菜?
你还真是个能人啊!
陈正义比了个大拇指,正准备再调戏她两句,那边已经有知青在喊了。
“正义,你快点儿!”
“我们该走了!”
时间着实仓促了些。
“马上就来!”
陈正义应了一声,回头道:
“小白,我该走了。”
“有空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不知怎么的,白莲花心里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难受得紧!
这个瓜皮,来得快也去的快!
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正义!”
“谢谢你的烤肉,路上...慢点儿!”
陈正义笑得灿烂:qupi.org 龙虾小说网
有进步啊,小白姑娘会关心人了。
“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翻身上马,跟着队伍出了农场。
...
托克勒,野菜沟。
这里地势底洼、土壤潮湿,一尺多高的野蒿随处可见。
本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过来。
万如说现在,这里就有好几个挎着腰刀的牧民。
有两个在喂马。
他们从革囊里捏出一小撮盐粒,掰开马嘴,抹在了它的舌头上。
然后将一个烤馕揉碎,捧在手心里让马儿舔食。
剩下的人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一个一个俯下身子,顺着地上的马蹄印往四处查看。
过不多久,探查的结果出来了:
“没错!就是他们!”
“蹄印一大两小,是那匹哈萨克和两匹蒙古马!”
“这里的野蒿被啃了一大片,吃这么多草?他们的马粮应该用完了!”
“还有这里!这三根树杈!”
“上面有马缰擦出来的印子,位置这么高...拴马可不会这么拴。”
“他们吊马了!”
几人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一匹马驮着人跑长途,消耗非常大。
它要吃带盐的饼子、大豆或者其它精粮,条件好的甚至会在马粮里掺鸡蛋。
这些马粮,体积小、营养大。
只有野蒿的话,马匹补不满消耗,它就会不自觉的狂吃海塞,这是动物的天性。
但是,人吃饱了不能剧烈运动,马吃撑了也不能负重奔跑。
如果硬要让它跑,那不出二十里地,它就得吐血沫子倒地不起。
这时候要是有紧急情况怎么办?
那就只有吊马了!
吊马,是骑兵紧急行军、或者是逃跑时才用的手段。
就是在马匹吃饱之后,用吊马桩把它的头部尽量地提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吊马桩,有个高一点的树杈子或别的什么也是一样。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马儿加快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方便接着赶路。
一匹马吃饱之后,正常要休息三个多小时,才能再驮着人奔跑。
而吊马,能把这个时间缩短一半。
但是,对马匹来说,这种行为是有伤害的!
一个人,吃完饭就仰着脖子,然后不停的吞口水促进消化,他能舒服吗?
马也一样!
这是赶时间才用的办法,而且用一次就得让它好好休养,不能连着跑,要不然马就废了。
几个追踪者都是放牧的老手,他们知道这时候吊马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前面的人被追得走投无路了!
“小迪,野蒿上被啃过的茬口很新鲜!”
“他们最多跑出三十里!”
迪丽娅嘴角上翘,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红胡子不愧是安德烈匪帮的骨干,从昨天天黑开始,他趁着夜色把追兵甩脱了两次!
可惜!他们没有备用马。
那三匹坐骑一直负重,跑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吃东西休息,这就让红胡子的努力变成了无用功!
因为迪丽娅五个人,十二匹马,能够轮换着使用。
哪怕追错了方向,她们也能凭着马力再找回来!
“吃的是野蒿,干的是重活,他们的马已经快撑不住了。”
“对逃跑的人来说,马!就是命!”
“这时候还吊马...是要拼命么?”
迪丽娅眼里闪动着光芒:
“红胡子宁可伤马也要甩开我们,他肯定是想在马儿跑废之前偷出边境。”
“巴扎尔,你认为他们会走哪条路?”
一个中年汉子想了想:
“最近的是额尔齐斯河!”
“那条河通到红胡子的老家,他们可以沿着河岸往西走。”
“而且就算被我们追上了,他们还可以跳河,然后抱着木头漂回去!”
额尔齐斯河,自阿勒泰由东向西,穿过哈萨克斯坦和毛熊,流进北冰洋。
如果红胡子他们真跳了河,岸边地形复杂,有的地方人都靠不过去,追兵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迪丽娅眼里寒光闪烁:
“想得倒是很好!”
“可我辛辛苦苦追了一天,又怎么能让他们有跳河的机会?”
“这次我们不跟着了,我们要赶到下游去,埋伏他们!”
她纵身跃上马背,鞭子一甩:
“把马放开了跑!不用顾惜马力!”
“汉人有句话叫一锤子的买卖!”
“我们这赌这一锤子!”
几个牧民听不懂这锤子的意思,但不妨碍他们跟着呐喊:
“锤子!”
“锤子!”
马蹄翻飞,卷起了漫天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