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君房里的灯一直燃到后半夜,谢云铮一直没离开。但他喝了太多的酒,实在撑不住了,就先跑出如厕。
他太急,压根没对院子里的人上心。
等他解决三急往回走时,夜风一吹,酒劲儿瞬间上头。
“这靖王府的酒就是烈啊!”
上官君呢喃了一句,在往前走头更晕了。
他连忙扶着柱子缓了一会,等自己稍稍清醒后,才回房。
“哎,王爷怎么出来了?”
他还未进门,就见谢云铮出来了。
“有事。”
谢云铮淡淡的说出一句,随后朝着青峰走去。
上官君腿软没跟着,在廊下的台阶上就地坐下。
“王爷,李公子擅闯靖王府,王妃说从重处罚,暮羽让属下询问王爷该如何办?”
闻言,李郢瞪大了双眼,他表姐说的是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怎么到这就变成从重了?
没等李郢开口狡辩,谢云铮沉声问道,“你夜闯靖王府,想干什么?”
谢云铮平声静气,不怒自威,那双深邃的眸子让李郢不由自主的弱了气势。
“王爷…我不是来做坏事的,我是来找大师的。”
“找他?”
谢云铮回身,目光落在上官君的身上。
李郢看到他后连忙点头,“是的,我是要找上官君大师。”
上官君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但现在的他处于醉酒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眯起眼,总算看清了青峰身边的人。
那是,李郢?
他不是走了?
怎么又来了?
就算苏残月答应了找苏婉容,但也没这么快呀?
而且苏残月自己都还没好妥呢,怎么找人?
“你…你找我做什么?”上官君打了一个酒嗝,他又没答应找苏婉容,找他也没用。
如果他若是知道苏婉容的下落,他不介意顺手行善,但现在就是大海捞针,他也没法子。
“大师,你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学道法,我想找我娘。”李郢‘扑通’一声跪下了,神情恳切,目光真诚,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学道法?很苦的。”
上官君一脸质疑,“你堂堂知府之子,从小必然娇生惯养,能吃得了这份苦?”
“我可以,只要您愿意收我,不管什么苦我都能吃下。”
李郢说着就磕头,“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砰砰几下,磕的上官君心里直凸凸,“你别把自己磕死了……”
“求大师收我为徒。”
李郢是真用力,没几下都把自己的头磕的见了血,上官君连忙阻拦,“行行行,就这么着吧。”
李郢一听这话,瞬间喜上眉梢。
“多谢大师收我为徒!”
说着,更加用力的磕了一个。
上官君哎了一声,没拦住。
这傻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实诚呢?
这时,青峰问道,“王爷,还罚吗?”
谢云铮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厉。
青峰的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迅速转过脑子来,直接朝着上官君说道,“既然大师收了李公子做徒弟,那李公子就归您管了。只要您在靖王府住着,李公子自然也能在王府自由出入。”
说着,青峰又朝着李郢道,“李公子,靖王府值守的人多,下次可不能在这莽撞了。”
李郢连忙作揖道歉,“在下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给王府添麻烦了。”
谢云铮微微颔首,便径直离开。
青峰也立刻溜走。
小院一时只剩了李郢和上官君两个人,李郢极有眼色,不顾自己的头伤,连忙跑到上官君旁边。
“师傅,我扶您进屋休息。”
上官君已经很醉了,根本没听清李郢在说什么,由着他把自己进屋。
好不容易把上官君折腾上床,李郢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原本这些都是有下人收拾的,但大半夜的,李郢就没惊动他们。
上官君说是与谢云铮小酌,其实酒全让他给喝了,而且他一边喝一边说,还越说越起劲儿,将情况给谢云铮分析的明明白白,口水都要说干了。
谢云铮就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
是而,上官君醉的不成样子,而谢云铮神志清醒,全无酒气。
他从上官君的小院离开后,下意识的走到苏残月的屋子。
屋子里还有烛光,他站在外面,也没有敲门。
上官君说的话,他听得很明白。
苏残月现在就是颗铁树,要想铁树开花,需要十足的耐心,十足的诚心,以及他经久不衰,能经得住时间和世间万物摧残的情意,不能急于一时。
片刻,谢云铮落寞离去。
屋内,正在打坐的苏残月也睁开了眼,双瞳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如常。
她抬眸看了一下窗户,谢云铮的残影正在消失。
苏残月面无表情的摊开掌心,微微眯起了眼,“老头,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
翌日
宿醉的上官君终于醒来,人虽然坐了起来,但眼睛却还睁不开。
头好痛,像是被谁揍了一样。
“师傅,醒酒汤!”
声音响起,一碗汤也顺势递在了他面前。
上官君迷糊着喝完,被人拿走碗时,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是你?”
“师傅!”李郢笑的露出了大白牙,但额头又青又肿,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傻气。
上官君一脸诧异,“等等,你叫我师傅?不是叫大师吗?”
李郢笑着说,“师傅忘了,您昨夜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
“啥?我还是个徒弟呢?我怎么能收徒呢?”
上官君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李郢想扶来着,但被上官君挡住了,他当即苦了脸,“师傅,您是修道之人,我这拜师头都磕了,您不能不认账吧?”
“啥?”
上官君很是头痛,但他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李郢头上的伤,而且昨晚他也不是醉的毫无意识,有些片段还是能记起来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是不能收回的。
只是,他收了这个徒弟,改日回紫阳观该怎么跟师傅说呢?
‘师傅,您瞧,我出门历练,回来就给您带了一个徒孙?’
那场面想想就不寒而栗,师傅不但不会高兴,恐怕还得拿他手中的佛尘抽自己,还得说他学艺不精,害人不浅。
上官君想想,就觉得头疼。
他不想挨师傅的打,也不想让李鄞失望,更不想让苏残月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