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未知的事

阿浔坐在院内石桌前,百无聊赖间望了望北染那扇房门,房内依旧毫无动静,她暗暗叹了口气,继续擦着手中长剑。

北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十天,这十天里,阿浔试过给她运功疗养、喂食汤药,但都没能将她叫醒。她昏迷不醒的时间一天天增加,阿浔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那日在鹏城,北染去追击逃走的烟罗,澜安也跟了上去,并且临走前告诉阿浔,若是他们三天未回,她就自己先回珩山。

解决完青楼的事情出来,阿浔在附近找了家旅店,在那住了三天,三天期满北染和澜安真的没有回来,她便依照澜安所说,道别傅往之一人先回了珩山。

没有时长的等待是极其痛苦和煎熬的。阿浔每日守在山下大石旁,日盼夜盼的等着他们,但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上始终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她越发不安起来。

就在她打算再等不到,就自己收拾行囊下山去找寻他们时,澜安带着北染回来了。

可他带回来的北染和她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师父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个阴雨天,刚下过雨的天灰蒙蒙的,山中雾大,能见度较平时弱了不少。阿浔照旧坐在山门口那棵大树上,支了把伞遮挡落下的雨滴。

澜安抱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北染出现在她视线中时,她吓了一大跳,第一次从那棵爬了十几年的的大树上摔了下来。

从她记事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北染这副模样。她踉踉跄跄的奔去澜安面前,看着他怀里的北染,连问了十几遍:“我师父怎么了?”

但澜安一言不发,神情比往日还要清冷很多,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只继续抱着北染往山上住宅走去。

澜安经过她身边时,阿浔还看见他背上背着一把断掉的墨色古琴。阿浔认出,那是梓桐。

两记沉重打击同时袭来,阿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骤停,难受到无法呼吸,她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刚下过细雨的地有些湿,稀泥滚在她雪白的衣裙上,模样甚是狼狈。

她实在想不明白,北染虽已被剔去神脉,但法术功夫依旧了得,能打过她的人并不多,况且还有澜安在身边,她怎会伤成这样。

还有梓桐,这把琴乃是曾经北染在天为神时,流川君霁长空赠与她的,可算得是两人的信物,北染一直视若珍宝,平日里很少拿出来,出行时一定带在身上,怎么此番出去一次回来,琴就被毁成这样。

若是北染醒来看到这琴,会怎么样?

那之后的澜安也很奇怪,从回来将北染交给她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分明没事,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阿浔将剑收起,抬脚去了澜安的寝室方向。

澜安正在翻阅医书,听见她进门来,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我师父和梓桐,她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过了,中了埋伏,敌不过,被打的。”

“你撒谎!”阿浔激动怒喝,气着气着,她又哭了起来:“你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吗?她都睡了十天了,十天!你……”

阿浔吸着鼻子止不住抽泣,澜安终于将书放下抬起头来看她,“你哭了整整三天还没哭够吗,眼泪不值钱?”

他刚带着北染回来那几天,阿浔天天坐在她的床头哭,后来还是他说北染估计不想被她的哭声吵醒,她这才止住。

阿浔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道:“我师父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应该快了。”

说完这句,他又再不开口。阿浔在他房里守了许久,终还是没有问出事情真相,眼看到了给北染换药的时间,她才恨恨离去。

阿浔走后,澜安将门锁好回到位置上,脱下外衣,一道由锁骨至侧腰的刀伤斜跨了他整个胸膛,隐隐发黑的巨大刀口嵌入他雪白的肌肤里,显得很是瘆人。

他将已经被血完全浸透的绷带解下来换上新的,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将那些红色全部掩盖。

阿浔端着一盆温水来到北染房中,如前些日子那样,每天给她擦洗伤处,换上新药。

她一边擦一边哭,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北染身上有这么多伤,一时忍不住,眼泪又不要钱的哗哗直冒。

她拉起北染一只手细细擦拭,却在这时,那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北染的声音随即传来:

“阿浔……”

听到这细如蚊叫的一声,阿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慌张的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床上那个人,这才确定北染是真的醒过来了。

北染醒来,阿浔又悲又喜,一下子眼泪又如喷泉般勃发,“师父……你终于醒了。”

在床上躺了太久,北染脸色十分苍白,她费力起身穿上外衣,对阿浔道:“澜安回来了吗?”

阿浔擦擦眼泪:“回来了。”

“好,那你去帮我把他叫来,我有事找他。”

阿浔看看北染,不免有点担忧:“可是师父,你才刚醒,要不再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我这些日子休息的还不够久吗,你去吧,帮我把他找来。”

阿浔这才答应:“好。”

澜安听闻北染醒了,不消阿浔多说,立马就奔了过来。

两人去到厅内,北染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北染对阿浔道:“阿浔,你的鞭子呢?”

阿浔闻声立马将身上鞭子拿出来递给北染。

北染接过鞭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猝不及防狠狠抽向一边的澜安。

澜安被她这一鞭抽得直接整个人翻出,在后方墙体上撞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掉落在地。

北染眼神狠厉阴毒:“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句话若是从阿浔口中说出,一点也不奇怪,但现在北染问到这个问题,就太不正常了。

阿浔站在一旁,呆呆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看北染这态度,是极其厌恶眼前之人了,但以往澜安在北染心中都是乖孩子形象,此番竟然发这么大火,亲自动手打他,那这事情一定不简单,阿浔慢慢将目光转向地上直吐血的澜安。

所以,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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