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长安看来,谷虚这属于有色心没色胆。当然,师妃暄这女人纯纯脑子有病,一门一派还想让天下归一。
就连大明和大秦这般有实力的皇朝,尚且不能统一,凭什么师妃暄的慈航静斋就认定她们能行?
面对刘长安反问,谷虚苦笑一声,说道:“倒不是我喜欢师姑娘,我觉得她性格迥异,在江湖上独一份。并且,我觉得师姑娘与刘师弟更配一些。”
“谷虚师兄,你当真这么想的?”刘长安皮笑肉不笑,哼唧道。
根本不给谷虚说话机会,刘长安续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下次见到师姑娘,便和她说说这事。”
对于近乎耍赖般的刘长安,谷虚自嘲道:“长安师弟,只怕师姑娘早就忘了我吧?”
说完这些,谷虚满满灌了口酒,心情不太顺畅。
这些年来,谷虚每当空闲时,就会想起初次下山遇见的那个白衣飘飘的仙子。
但这么多年过去,师妃暄没有来过武当一次,让谷虚最后那抹思念彻底断绝。
现在谷虚修炼太极拳和太极剑法后,心性平和不少,他连师妃暄的样子,逐渐在脑海深处变得模糊起来。
“也许吧,对于她那样的女人来说,除非能给她帮助。极少数人能像谷虚师兄你这样,能看破女子皆是红尘骷髅。”
谷虚苦笑道:“长安师弟,你谬赞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已放下了,所以我才能有恃无恐。”
这时,刘长安忽然纵起身子,来到院子外的空旷地上,他对谷虚招了招手。
“谷虚师兄,上次偶尔对太极拳有所感悟,不如我们只运气,切磋一下?”
望向不远处的刘长安,谷虚将最后一滴酒喝完,他语重深长道:“长安师弟,你等下可得放放水。”
经历过下山后,谷虚不再自大,他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磨平察觉的。比如身份,他和宋青书同是武当派弟子,宋青书自从出生以来,便被武当七侠当成第三代掌门人培养;比如天赋,谷虚和刘长安刚下山时,两人都是先天境修为,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刘长安修为已经超越武当七侠不说,在武当也算独一档,仅次于祖师张三丰。
但刘长安却板着冷脸,说道:“谷虚师兄,你可别诓我,我可是听二师伯说了,你太极拳已经练得极好。”
闻言,谷虚顿时面容变得沮丧,无奈道:“长安师弟,你可别信我师傅的话,他最希望你能虐我一次,让我长长记性。”
刹那间,刘长安就被谷虚给逗乐了,他随口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曲丫头,她人呢?”
以往,只要刘长安回来,曲非烟必然会出现在他面前,可这一次,根本就没看到曲非烟的人影。
谷虚眸子多了一抹闪躲,但他语气却平静:“哦,曲师妹下山找你去了。”
“幸好!”
刚说出这话,刘长安就皱起眉头,不满道:“你们就真的让她下山去了?”
对于这话,谷虚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让曲非烟独自下山不好,可师傅忙于武当事务,而谷虚自已也要修炼。
至于其他武当弟子,那个能压得住曲非烟那个丫头。
仅仅只拿曲非烟刁蛮任性的性格,就能压住武当派诸多弟子,更别说,在武当这个道士观,鲜少有姑娘家在此长时间逗留。另外,曲非烟容貌清秀,比江湖上大多数女侠还要漂亮几分。
所以,武当其他师兄弟对她总是有耐心。
最最重要一点,就是除了武当七侠和谷虚外,其他人根本压不住曲非烟,这姑娘天赋极高,除了武当剑法,还有刘长安对她开了小灶。不仅传了独孤九剑,还有九阴真经等内功心法。
这样一来,曲非烟一抓住机会,等俞莲舟和谷虚两人忙时,她就偷偷溜下山。
下一刻,谷虚从怀中不情不愿掏出一个信函,递到刘长安面前。
“曲师妹给你留的。”
听出谷虚吃醋的心思,以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刘长安不免有些自得。
“怎么?连师妹的醋你都吃?”
看着刘长安这说话的模样,谷虚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可惜,他打不过前者,像刘长安这样的人真讨厌。
得了便宜还卖乖!
怀着好奇心思,打开信函,刘长安快速看完后,他忽然问道:“曲师妹说去曼陀山庄找我?”
瞥了刘长安一眼,谷虚表情冷淡,耸了耸肩。
“是呀,谁让你成亲不邀请她的,不邀请她情有可原,可你连我……”
对于刘长安的安排,谷虚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话说刘长安不邀请其他师兄弟还好说,可连他和清风明月都不邀请,这有点过分啦。
对于这个问题,刘长安不想回答,尤其在成亲当日,还有人闹了不少事。
看着刘长安不说话,谷虚对于曼陀山庄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有所耳闻。
想起有人敢在刘长安婚礼上闹事,谷虚至今都不敢相信。
他时常想起,如果是有人在他成亲之日闹事,谷虚肯定不会像刘长安那般大气。
用余光瞅了谷虚一眼,“曲师妹的事情算了,反正有语嫣在那,她吃不了亏。”
接着,刘长安瞪了谷虚一下,说道:“过来呀,我们过过招,总不能那些武林中人再来武当,只让我一个人出力吧?总要让他们知道,即便太师傅和诸位师叔伯不出手,武当还有刘长安,还有你谷虚……”
闻言,谷虚眸子闪过一抹亮色,他缓缓移动脚步,来到刘长安面前,伸出双手。
看他这模样,刘长安嘿嘿一笑,同样伸出手。
两人四只手搭在一起,刘长安和谷虚比划着太极拳。
刚开始两人速度不快,可随着时间推移,谷虚感觉有股极大的力道在手里,始终推卸不掉。
半晌过后,谷虚依旧没见刘长安有丝毫停下来的举动,他不由得在心底破口大骂。混蛋刘长安,该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来报复他吧?
片刻间。
谷虚感觉再不卸掉那股奇怪力道,他双手要废掉。
那股力道之强,只要一发出,被他双手接住,便是山崩地裂。
他一个人忍受着这种折磨,可越是心里担心,那股力道越来越强,他推动起来越加费力。
但是,谷虚很快就发现其中诡异的一幕,他感觉自已变得轻松不少,等他睁眼开来,发现刘长安替她承受了大部分力道。
“忘了太师傅怎么教咱们的么?太极拳切忌不用力,而是卸力。”
说完,刘长安还不忘对着谷虚咧了咧嘴,似乎带着一股奸计得逞的笑容。
谷虚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难怪他总觉得太极拳没那么顺手,经过刘长安这么一点拨。谷虚端详了刘长安一下,开始缓缓卸力。
感受到手上力道被卸,谷虚心中大喜,立即不断借力卸力,只是短短数十息,谷虚就明白其中关键。
谷虚嘿嘿一笑。
刘长安没好脸色瞅向他,谷虚刚才借力卸力,可苦了刘长安,好在刘长安对太极拳了解更加深刻,谷虚忽然而来的卸力,正好让刘长安借力,不至于让两人受伤。
随着谷虚不断卸力,刘长安不断借力,两人一盏茶之后,两人达到一种极为默契的平衡。
借力和卸力几乎达到平衡,此时,刘长安才变得安心起来。
看着谷虚重新闭着眼睛,感受这种玄之又玄的奥妙境界,刘长安干脆陪着他,没有出言打扰。
半个时辰后,谷虚重新睁开双眼,嘴里发出啧啧声音。
“原来我与长安师弟之间的差距这么大,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早向你请教的,何至于独自琢磨这么久,没有一点头绪。还不如你刚才教我的这大半个时辰。”
说完这些,那些力道刚好散掉。
刘长安听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谷虚勤修苦练,就算他告诉对方卸力和借力的要点,只怕谷虚未必能参悟透其中关键。
不见刘长安说话,谷虚顿时恢复正常,不再嘻嘻哈哈。
只是经过刚才这一遭,谷虚心中受到极大震撼,他知道练武和传授他人武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若非刘长安将太极拳悟透,根本没办法教会他。
知道怎么练武是一回事,练会了还能教人又是一回事。好比师傅俞莲舟,平时让他替自已前往外门传授武学一样,有些剑法谷虚会,但他说不出来其中要点。
两人相面而站,刘长安对谷虚说道:“师兄,你这段时间就陪着二伯身边吧,至于谢逊那边,暂时有我和师傅看着,你不必担心。”
听见刘长安这话,谷虚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点头退回庭院。
这时,等刘长安转过身,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张三丰,白发苍苍的他,脸色红润有光泽。
见状,刘长安心中一惊,被人靠近,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太师傅!”躬身一礼,刘长安喊了一声。
张三丰朝刘长安微笑道:“长安啊,你这孩子不错。能将太极拳的奥秘说给谷虚那孩子听,说明你对太极拳的领悟,丝毫不亚于老道。”
知道张三丰肯定还有后话,刘长安并没有插嘴。
“走吧!”
张三丰挥动手中拂尘,对着刘长安念叨一声,他就走在前面,刘长安顺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
只是刘长安脚步不慢,在他即将越过张三丰时,他故意放缓脚步。
在张三丰面前,刘长安顿时变成一个乖宝宝,不等刘长安开口,张三丰忽然说道:“你上次给我留的长生诀,还有乾坤大挪移,老道看完了。那些前辈留下的功法,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尤其是长生诀,一个人修炼稍微有些困难,还要是无意识修炼,好比将宝物丢给稚童一般;并且还要调动体内的阴阳二气,仅仅是这一步便是难上艰难。可要是二人分开修炼,只怕更加困难,需要修炼此功法者,必须互相无比信任。
乾坤大挪移么,跟老道的太极拳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此门功法是调用修炼者身体里面的潜能,太极拳讲究借力打力。”
听完张三丰对两门功法点评,刘长安急的干瞪眼,他毕竟修为比不得张三丰,对于乾坤大挪移研究不够。最重要一点,他只是将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六层。据说第七层是创造这门功法之人杜撰的,是否能修炼第七层,刘长安并不知道。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太师傅,那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到底可不可行?”
对于未知的功法,刘长安可不敢胡乱修炼。
说到这里,刘长安安静地等待。然而,张三丰捋须一笑:“长安啊,做人可不能贪心,乾坤大挪移上面写着,就算天赋卓越者,修炼第一层起码也要几年时间。就算你剩下来修炼这门功法,你不过才修炼到第三、四层吧?”
听见太师傅这话,刘长安张了张嘴,最终话停留在喉咙,并未说出来。
见刘长安欲言又止,张三丰道:“长安,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咱们爷孙俩,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太师傅,其实我已经将乾坤大挪移练至第六层。”
说到这,刘长安低着头,没有看张三丰。毕竟,之前他从未对张三丰说过这些。
当下张三丰听见这,他认真打量着刘长安数眼。原本以为刘长安只是学武天赋高了一些,悟性比常人多了几分灵性。而今来看,倒是他张三丰小瞧了自已这位徒孙。
想起刘长安片刻间,便学会太极拳和太极剑法,张三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长安,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张三丰说出这些话,旋即他表情有些尴尬,笑了笑:“长安,老道对于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有些怀疑,暂时不能参悟其中关键。等老道参悟透,必然会告诉你乾坤大挪移第七层。”
刘长安点头应承下来,继而向张三丰恭敬一礼。
“长安啊,你那些师叔伯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不知你对武当将来的处境,如何看待呀?”
闻言,刘长安感到头疼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合着,这不就是让他接任武当掌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