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妃并不理会她。
“理儿去了,皇上补偿臣妾许多东西。又补偿臣妾一个德妃。这样,臣妾因为这份丧子之痛,就永远都会与冯氏不对付。臣妾做的好不好?”
齐怿修笑:“爱妃做的自然是极好。”
“臣妾……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很好。特别的好。”康德妃笑了笑。
“看看这些年,臣妾算计了多少。除了你们知道的,我做的还有更多,比如说,我弄死了冯太后那个老虔婆。”
众人都是一惊,谦淑妃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姑母,你的靠山,其实是我涉及,叫金太妃出手。”康德妃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我做的也不错啊,皇上您说呢?”
齐怿修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我一直都不想服输,我从一个普通小官家走进王府,又走近皇宫,站在正一品四妃上,我付出的确实很多。所以,我就算是没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想要扶持三皇子。”
“我没有宠爱,可我可以等将来做个太后啊。可皇上又为了牵制我,留了妙美人一命。”康德妃摇摇头。
“我与三皇子不亲,三皇子与我也不亲。而我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扶持起一个皇子做太子?你们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甘心。”
“我听到吴启才招供之后,甚至感到轻松,终于到了。”
“只是皇上,理儿的死,您就没有一点愧疚?杀了他的仇人活得好好的,您因为那么些原因就无视他的死,您真的一点也不愧疚?还是说,您的愧疚再给了臣妾一个康德妃之后就算是洗清了?”
“理儿,死于风寒。”齐怿修淡淡的:“刘氏,你不懂朕。”
齐怿修看着她:“这些年,你若是只为了理儿的事做了什么,你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你看看她们,你看看。你看看景妃。她的孩子掉进湖里差点没了命的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嗯?朕可曾真的怪她?倘或那时候六皇子真的出了大事,她亲手掐死了冯氏,朕也会留她的命。只因她报仇就是报仇,没有那么多心怀叵测的算计。而你呢?就连你儿子的仇,你都报的不干净。你连你念着的孩子都对不住,你还能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沈初柳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心说皇帝你有病,没得咒我的孩子,狗皇帝!
康德妃想说不是,想说是因为我的家世不好我才不敢肆意,可结果也没说出来。
“你自己的孩子死了,你念着这么多年,可你还不是要害人家的孩子。”顺妃轻声道。
没人理会她这句。
齐怿修看着康德妃:“朕今日来,就是问问你,可曾后悔,看来你也不后悔。”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了。皇上要如何处置臣妾?”康德妃笑了笑扶着椅子坐下来。
“你说呢?朕给你选择,是去北宫苑养老,还是一了百了?朕为理儿,不追究你娘家。”齐怿修道。
“那臣妾想活着,臣妾想看看最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康德妃道。
“好,那朕就给你个活路。只是你以后永远不能出来,你愿意吗?”齐怿修起身,看着她。
“臣妾愿意,多谢皇上。”
“传旨,即刻废除刘氏位份,永囚北宫苑冷翠轩,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出来。三皇子本不是刘氏所出,日后不必再认其为母。也不许他与刘氏再见。”
“多谢皇上。”刘氏下跪。
然后磕头起身:“臣妾对皇上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皇上。”
“你说。”齐怿修早就不再笑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刘氏。
“臣妾跟随皇上十几年,十五岁开始,至今,臣妾就想问问皇上,皇上可记得臣妾的名字吗?”刘氏仰头,看着皇帝。
齐怿修不说话。
刘氏笑了笑:“臣妾,这就告退了。天长地久,请皇上保重。”
她走出去几步,到了温充容跟前,笑了笑:“你残害孟氏,导致她小产,差点当时就丢了命,过后孟氏为了报仇,又害了你的孩子。如今看着痴傻的八皇子,你后悔吗?”
温充容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我何曾害过她?你……是你!我就说她怎么忽然发狂,是你!是你怂恿她?”
刘氏却只是笑了笑:“孟氏这样报仇,可不知道算不算至情至性。”
说着,她再也不回头,跟着门口的太监走了。
乐寿宫正殿中,众人看着她的背影。
台阶高,她一步步走下去,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宫中没有了康德妃,北宫苑里,多了一个废人刘氏。
“皇上,臣妾冤枉,这定是刘氏恨臣妾曾与吴启才说她懂得药理的事。”温充容跪下来道。
齐怿修根本不曾理会她,只是摆手:“都散了吧。”
众人福身,衬着跪在地上的人是那么卑微。
皇后紧跟着皇上的脚步,也没多给温充容一个眼神。
所有人路过她的时候,眼神都很微妙。
是是非非,虽然没有证据,可大家会如何想呢?
倘或,刘氏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温充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好的儿子,叫她自己毁了。
御花园里,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苏修仪坐着赏花,叫人上了茶。
谦淑妃来的时候,她起身行礼:“娘娘也来赏花。”
谦淑妃点点头,坐在她跟前:“你出的好主意!”
苏修仪笑了笑:“娘娘说什么呢?”
“这里没外人。”谦淑妃蹙眉:“没得她翻出那么多旧事来!”
“娘娘。”苏修仪叹气:“揭开的伤疤好得快。这些年,皇上是为什么还容娘娘是个淑妃?难道大皇子怎么死的,皇上当真不知?冯家依旧这样了,皇上不会再对娘娘做什么。只需娘娘日后谨言慎行。”
谦淑妃皱眉,可也无话可说。
“我再问你一回,你究竟是为什么与我合作?”谦淑妃不确定道。
“为了一条活路。我不能再生了,我们母女两个总要有个活路。”苏修仪给她倒茶。
谦淑妃还是疑惑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