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这边虽然已经和姜家差不多没什么联系,但是血缘关系毕竟还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断完的。姜宅的人过来了该应付还是得应付。
“郡主,上次我们三小姐说错了话若是得罪了郡主还望郡主见谅。”来人是她大舅娘的贴身嬷嬷,桂姨。“无妨,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桂姨笑道:“让郡主见笑了,这二奶奶那边向来没规矩,连二奶奶都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也别指望她能教导出什么大家闺秀来,不像我们奶奶出自广陵名门潘家,上次中秋家宴郡主应该见过的,那便是潘家的少爷,一表人才。”
桂姨的嘴片刻不停地碎碎念着,不知不觉就把话题拐到了潘家少爷潘明熙身上。
“今儿桂姨来不会只是为了姜三小姐赔罪的吧?”桂姨笑了笑,“自然是专程前来赔罪的,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儿呢。”子衿巧笑道:“嗯,那为何要专门提这位潘少爷,难道他也得罪过我吗?”桂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有些慌了神儿。
“自然没有的,潘少爷只是与郡主堪堪见了一面,连话也没怎么说,哪里会得罪郡主呢。”子衿还是不准备放过桂姨似的。“哦,桂姨不是说此行是专门来赔罪的,那便休要提其他人,明白?”
桂姨笑笑,脸有些僵硬。
“今日便先这样吧,夜莺,赏桂姨二两银子。送客。”
桂姨笑不出来,正要准备请辞,玉娘便抱着长乐过来了,桂姨显然没见过长乐,看见长乐扑到子衿怀里一口一个‘娘亲’喊得格外亲热。
桂姨也不敢多问,直接叩了个头,便离开了,回头瞟了一眼长乐,若有所思。
桂姨回到姜宅,便对着修剪花枝的姜大奶奶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与她听。“有孩子?荒唐!”姜大奶奶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未婚先孕还敢正大光明地养在慕容府,真是荒唐至极!
“看慕容府的人的反应好像都知道此事。”姜大奶奶也不大愿意撮合潘明熙与子衿了,她以前担心是明熙高攀了她,现在看来,她没看上明熙应该是件好事。
“罢了,此事慕容将军都不见有什么反应,我们去指责她实在有些越俎代庖了,他们毕竟不是广陵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姑苏去的,咱们还是离他们家远上一些,免得这以后这件事败露了脏水溅到我们身上。”
桂姨颔首,姜家的人,怎么说呢,将名誉放在第一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以贯之。
“小姐,烟罗姑娘来了。”子衿将怀里的长乐交给玉娘,玉娘带着长乐离开了。
烟罗来了,带来了嘉州的消息。
“嘉州那边,松江的工作已经落实了,楚山孤的工作还在慢慢更进。”子衿看了看和安堂本月的收入,“勉强看得过去,这抢药材这些事情对楚山孤来说应该是本职,他不是应该做得顺风顺水吗?怎么还会正在更进?
“告诉楚山孤,我们不养闲人,他要是没那个本事就带着那群废物走。”烟罗颔首,“郡主要不要换一种方式激励楚山孤,我总感觉他对郡主有着误解似的。”
“误解?你不必为他开脱了,我再如何也是一个商人,我花在他身上的钱总要赚回来才能放他走的,但是他要是是一个赔钱货,我也要早些料理掉他才行。”
两人正谈着,子衿便发觉轩辕朔的气息了。向烟罗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几乎是同时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怎么,我一来就不愿谈了?”子衿尴尬笑了笑,“烟罗,教我跳舞的师父。”烟罗起来对着轩辕朔行礼。
“不知道姐姐竟然还多才多艺,竟然还会跳舞那。”子衿笑道:“改日就跳给你看。烟罗,你不是说坊里还有事吗?那你今日就先下去吧,改日再来教我好了。”
“郡主不说我还当真忘记了,烟罗这就先告退了。”轩辕朔却不由得多看了烟罗几眼。
烟罗看似只是一个歌舞坊的女子,轩辕朔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与香叶共通的地方。
她,有事瞒着他。
“姐姐,姑苏传话来了,说是皇奶奶病了,姐姐也要去姑苏探望的对吗?”姑苏,不知不觉,离开那里已经半年了,突然说要回去了,还有些来得不那么真切呢。
“慕容将军已经回话,说会与我一道进京。”爹爹居然会主动回去,倒真是让她有些惊讶。
“看来近日与爹爹相处得还算融洽。”轩辕朔浅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都是姐姐的功劳,让我能够进一步做慕容府的上门女婿。”
子衿笑出了声,“怎么‘大男人家家’的,怎么一点矜持也不讲呢?”轩辕朔倒也由着他说。“我都有了姐姐了,要那矜持何用?”
两人正腻歪着,慕容凌云派人传话,请他们二人前去谈话。
子衿来到书房,书房里的气氛有些怪严肃的,子衿此时也不嬉皮笑脸的了,轩辕朔更是严肃。那模样与他平时在子衿面前的样子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今日我叫你们来是有句话要先讲清楚。”慕容凌云放下狼毫笔。“此次回姑苏,我已经与成皇商量好了,如若子衿愿意,回去便赐婚。”
轩辕朔可谓是喜出望外,这个结果无疑是他在心中期盼很久的。
慕容凌云的目光锁在子衿脸上。“子衿,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你嫁的是大成皇室,那时,会有更多的不得已。”
轩辕朔不待子衿回答,“如若将军是因此而担忧,我轩辕朔大可入赘慕容将军府。”此话一出,不仅震惊了慕容凌云,更是触动了子衿。
‘入赘’,每一个有所抱负的男子都是不愿的吧,这不是别的问题,是关乎一个男子的尊严。他担心慕容凌云因此阻挠他和子衿竟然可以放下他皇子的身份,入赘慕容府,敢问这是何等深情才能如此。
轩辕朔目光灼灼,眼神里尽是坚毅.
他,是认真的!
子衿摇摇头,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我不愿他入赘,爹爹。他愿意为了我入赘,可我不愿意他如此。”子衿回眸看了一眼轩辕朔。
“我愿意嫁给他,或许入赘于我而言,是最好的保障,但是于他而言,却是一种伤害,我们或许不会觉得如何,可是舆论如何编排他,我不敢想象。我中意他,本来就要背负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甜蜜的负担而已,这个负担,我也愿意承受。”
轩辕朔看着子衿的面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他中意的女人,总是能无形之中让他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