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郑海洋回来了

一大早,程嘉嘉去废品站上班的时候,见王老头坐在凳子上瞪着门口,脸色也不大好看,像是跟什么人生气似的。

程嘉嘉一边给炉子烧上热水,一边疑惑问他,“王大爷,这是咋啦?”

经过她这两天的观察,这老头儿脾气挺好,成天乐呵呵的。

还能有让他生气的事儿?真是奇了!

王老头眼神不善的扫了对面巷子的角落一眼,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三言两语就把江秋白今天早上又过来被他赶走的事说了。

程嘉嘉眼神闪了闪,看来江秋白的那堆木条是没有开出金条了,所以才一大早的就急慌慌的跑过来。

最后王老头才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真的怕她把东西给弄乱了,我是怕啊,这些捡漏的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那我这安生日子可就没咯!”

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被人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原来是这样!

程嘉嘉了然。

她就说,昨儿王老头对江秋白也太暴躁了些。这老头儿平时明明还挺和蔼的,怎么会那么激动。

王大爷说的有道理,可这样拦着不让进真的有用吗?

她直觉,江秋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duwo.org 比奇小说网

程嘉嘉想了下,劝道,“王大爷,您想啊,您越是不让进,反倒是让他们更加认为里面有好东西,说不准还怀疑您是想藏私,所以才不让他们进来呢,万一把人逼急了……”

后面的她就没说,让人自己想去吧。

她也不是危言耸听,财帛动人心,既然江秋白已经认定了废品站有好东西,那一定不会放弃的。

与其逼急了这人狗急跳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她进来找,找不到就不会再惦记了。

毕竟她都已经重新筛过一遍了,很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反之,找到了,那就真真是她命好了。

王老头心里一凛,程丫头说的对,他越是不让进,那些人恐怕越是觉着里头有好东西。

“丫头啊,是大爷我糊涂了!”

想开了,王大爷也就没那么愁了,又恢复到以前乐呵呵的小老头模样了。

……

废品站的工作不愧是经过俞俊生认证过的闲。

这年月,钱难挣,物资也不丰富,很少有人愿意花钱买破烂,也没有多少破烂卖出去。

上班的这一两天,程嘉嘉除了江秋白他们,就没接待过别人。

程嘉嘉真心感叹,这工作,果然适合她这样的咸鱼混日子躺平啊!

要不说,说啥来啥呢,程嘉嘉心里刚嘀咕这差事闲,快下班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过来了。

说是买些烂木条回去当柴火烧。

听见这个熟悉的理由,程嘉嘉和王老头的眼皮子都一跳。

两人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不会又是来捡漏的吧?

特别是看到那人专门在那堆黑木条里头翻捡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得,还真又是一个来捡漏的!

不过经过程嘉嘉的开解,王老头对这种事已经看开了,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只适当的提醒,“别翻的太乱了,我们不好收拾!”

“唉,我知道了!”

那人随意应付一声,又继续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翻里头最重的木条了。

程嘉嘉若有所思,又一个来找金条的?

哪儿来一下子这么多人知道这事儿?

要真是那么多人知道那桌腿肚里头藏了金子,这玩意儿还能流落到废品站吗?

她总觉着怪怪的。

直到看见这人出门后将东西交给江秋白,程嘉嘉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来找金条。

看来是王大爷早上太凶,又严防死守,江秋白只能曲线救国,花钱雇人去了。

……

话说,自从常大芬和郑海洋被抓的这几天,郑海城一直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试图打听点消息。

可惜,和他混在一起的都是些酒肉朋友,一听他家里人被抓了,都恨不得离他三丈远,只当不认识他这个人,别说打听消息了。

以前玩得好的几个也翻脸不认人,对他的态度全然不似以前。

两三天下来,有用的消息是一丁点儿都没打听到。

反而屡屡受挫,给郑海城的还算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他只觉得自己好绝望,好无助。

他心灰意冷,他一个人孤立无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想找他的女神寻求安慰。

晓慧之前答应了要跟他处对象的。

现在虽然、虽然自己没有考上机械厂,可晓慧不是那么现实的人,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

郑海城心里火热,只想快点见到白晓慧,抚慰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咣当”一声,白家的大门在郑海城面前关上。

郑海城:“!!!”

他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扎了一刀。

白晓慧冷漠的眼神深深刺疼了他。

郑海城被伤的体无完肤,他更绝望,更无助了。

他想起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秋白。

都是这个蠢女人,大哥和妈才会被抓,自己才会被晓慧嫌弃,都是她!

而且他昨天才发现,妈藏的钱竟然少了一些,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偷钱?!

郑海城心里憋了一团火,他给江秋白一个教训就不姓郑!

郑海城脚步匆匆去找人算账,也是巧了,正好在路上偶遇鬼鬼祟祟和人交易几根黑木条的江秋白。

见江秋白给打发人走后就宝贝似的抱着几根黑乎乎的木条子。

郑海城心里鄙夷,几根破木条子有啥好宝贝的?!

不对!

郑海城眼神眯了眯。

他可是听那些酒肉朋友说过的,有一种木头颜色黑乎乎的,可值钱了,叫啥来着……紫、哦对,紫檀木!

这女人怀里抱的该不会是紫檀木吧?!

郑海城心里一惊,随即便是狂喜!

这女人手上这么多,自己岂不是要发财了?!

眼见着江秋白往食品厂的方向走,郑海城心里着急了。

江秋白这个贱人想把东西带到娘家去,休想!!

郑海城在后面跟踪江秋白,两人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见四周都没人,郑海城果断上前,一把夺过江秋白手里的木条。

江秋白一惊,见自己的宝贝到了郑海城的手里,她目眦欲裂。

尖叫,“快把东西还我!”

郑海城怎么可能给她,他不但不给,还反手一脚蹬向江秋白的肚子。

恶狠狠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偷了家里的钱?!是不是你?!”

“啊!”

江秋白肚子疼的蜷缩在一起,还不忘伸手,“快还我,我的,这是我的……”

郑海城抱着木条得意洋洋,“什么你的?到了小爷手上就是我的!就当是抵你偷的那些钱了!”

江秋白简直要被气死了。

她才“挪用”了几十块,这狗东西竟然就想抢走她的金条,真是想得美!

妈的,妈的,真不要脸!

江秋白被气的咬着牙,奋力使出她婆婆的真传九阴白骨爪。

“抵你奶奶个腿儿!”

“啊啊啊!”

郑海城瞬间破相。

他也恼火了,很快的反击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巴掌,我一爪子,战况激烈,衣裳凌乱。

程嘉嘉看的目瞪口呆。

她只是下班的时候恰巧见着郑海城跟踪江秋白,想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谁成想,这俩人竟然还打起来了!

多稀奇呀,小叔子打嫂子!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瞧他们打成这狗脑袋的样,这木条里真有东西吗?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捏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打架啊!有男人欺负女人啦!打死人啦!”

隔壁巷子里瞬间冲出几个人,好巧不巧,正是几个公安。

几人扑上去,几乎是瞬间,就将郑海城按在了地上。

也是老熟人了,那个黑脸中年公安,不过他没认出郑海城来。

郑海城挣扎:“误会……误会……我们是一家人,不是打架!”

黑脸公安平生最讨厌仗着性别优势对女同志动手的人,沉着一张脸,呵斥:

“老实点!只知道欺负女同志,个窝囊玩意儿!”

大花脸·血葫芦·郑海城:“……”

他委屈,可他说不出来。

见两人都被公安带走,程嘉嘉才从不远处的巷子里现身。

她瞅了一眼被一个大妈趁乱摸走的木条条们。

不管里边有没有金子,她都不想让郑家人得了。

她就是这么记仇,嘿嘿嘿!

公安局里。

黑脸公安问起两人打架的原因。

两人都知道木条的事不好说,支支吾吾。

郑海城说江秋白偷了家里的钱。

江秋白可不承认,她理直气壮,“一家人那能叫偷吗?我这分明是借,反正钱放在那也没用,还不如借过来给我用一用,这样才能发挥它最大价值。”

众公安:“……”

郑海城:“!!!”

厚脸皮如他都震惊了。

妈的妈的,这女人真不要脸!

以前咋就没看出来呢!

公安同志介于两人的确是一家人,且江秋白也不是那么……无辜。

最后,郑海城被教育一顿,就给放了。

两人互相嫌弃,白了对方一眼就眼不见为净。

也是巧了,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也被放出来的郑海洋。

郑海城两眼泪汪汪,哽咽道:“大哥,你终于出来了!”

江秋白心头一喜,既然海洋哥出来了,就说明他没什么问题,那自己就不用再担心没地儿去了。

随后心里有一瞬的慌张,要是、要是海洋哥知道自己……

不、不可能的。

江秋白委屈的看向郑海洋,正要开口诉苦。

就被郑海洋抢了先,“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这个女人有多过分……”

他嘚吧嘚吧将江秋白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主要就是江秋白见男人和婆婆被抓就躲回娘家,不仅对男人和婆婆毫不关心,对家里年幼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也不管不顾。

且还偷走了家里的钱,一有好事就只想着娘家,巴拉巴拉。

他忽然脸色一变,“那些木条!”

江秋白脸色也大变,她的金子!该死的狗东西!

郑海城懊恼的跺了下脚,又厌恶的瞪了江秋白一眼,都怪这女人!

“哥,这种品行不好的女人咱家可不能要!”

江秋白惊慌失色,眼眶发红,十分委屈的看着郑海城,“海城,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虽说我嫁进来的日子不算长,可我对你不好吗?你吃的的哪一顿饭不是我做的?穿的哪一件衣裳不是我洗的?你怎么能因为我回了娘家几天没给你做饭洗衣裳就污蔑我呢?”

说到洗衣裳,郑海城瞬间想起了那天机械厂门口这贱人用给自己洗裤衩子侮辱自己,还骂自己废物!

他额头青筋崩起,两眼发红瞪着江秋白,叫嚣道,“哥,这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平日里的老实窝囊全是装的!你快跟她离婚!”

江秋白委屈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郑海洋没吭声,他相信海城说的是真的。

可他原本就因为腰伤的事名声不好,现在又进了一趟局子,还有妈,妈现在还出不来……

要是真的离了,自己以后怕是更难娶媳妇儿了。

纵然自己也对江秋白十分不满,可这婚,不能离!

不过,江秋白这女人这回的确有些过了,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怕是会干出更大的事儿来。

郑海洋沉着脸看了江秋白一眼。

江秋白一抖,知道郑海洋真的生气了。

她连忙解释,“不是的,海洋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我爸妈了,你也知道,我自从那次后就没再回过家了,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哪里舍得下……”

哪知,郑海洋却是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秋白,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怪我打了你几个弟弟,让他们受伤了是吧?也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心疼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想娘家了的话就多住一阵子。”

江秋白彻底慌了,连连摇头,“不不、海洋哥,我不回去!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生怕被送回了娘家就回不来了,娘家哪里有她住的地方?

郑海洋却很坚持,“秋白,你回去看看吧,多陪陪岳父岳母,就像你说的,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父母,他们养你一场不容易,你记挂着他们也是应该的。去吧,多陪陪他们。家里没有你也可以的,我们自己可以的。”

江秋白拉着郑海洋的手,泪水涟涟,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家里照顾你,照顾弟妹他们!”

“海洋哥,我会对家里人好的,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郑海洋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好,秋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随后郑海城告诉郑海洋木条的事情,郑海洋一喜。

三人一起到那条巷子里去找木条,自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秋白和郑海城互相埋怨,只是一个表现的十分明显,一个碍于形势,只能憋在心里。

……

郑海洋回来了,这个消息几乎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随之而来的还有“常大芬一力顶罪,由于没有真正的对招考造成什么影响,被教育十天后就会放出来。”

“厂里处罚结果:郑海洋被记一次大过,王三强由人事科主任撤职为车间工人”的消息。

十分让众人唏嘘。

江秋白又回到了大院儿,成了江家那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人前人后殷勤的伺候着郑家一家子。

这不,一家五口人的衣裳堆了一大盆,人正在门口满脸笑容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的洗着呢。

丝毫不见那天跟郑海城吵架的怨气滔天的模样。

程嘉嘉看着挑了挑眉,跟俞俊生说,“你看看,我真佩服她,有这种韧性,做啥不能成功呢。”

俞俊生从书里抬头,瞄了一眼对面,嗤笑一声。

“什么韧性?见风使舵罢了!”

……

夜晚,寂静无人时。

公厕后面传出了一对男女缠绵的声音。

好一会儿后。

女声叹气,“晓慧真是愁死我了,她名声又坏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唉,要是俞俊生那兔崽子愿意把废品站的工作让给晓慧就好了。”

男声哼道,“哼,那小兔崽子,以为考进机械厂就能翻身了?我迟早收拾他!”

又安慰女人,“你别担心,等老三结婚后让他老丈人使力给晓慧弄个临时工。”

女声撒娇的声音转了三个弯儿,“秦大哥,你真好~~~”

“呵呵,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小心肝儿!”

女声娇嗔,“死样儿~”

“啵啵啵~~~”

“嗯嗯嗯~~~”

两人正柔情蜜意,忽然闯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hei-tui!!”

女人面色一白。

男人吓得动作一顿,色厉内荏呵斥,“什么人?!”

起夜上厕所的程嘉嘉:“!!!”

程嘉嘉脸都绿了。

她是造了什么孽哦,要让她大晚上的听两个中老年人偷情酱酱酿酿!

哦,老天,她的耳朵!

hei-tui!hei-tui!hei-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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