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震动。
一千万人的死亡，虽不及一战、二战，但在当前全球总体平稳的大局势下，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这不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而是一次突如其来持续时间极端的轰炸。
谁也没有料到，凤凰集团竟然真的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近千颗导弹投向一座普通的人类城市。
只是当他们了解到时间始末后，内心却又不由得悄悄地啐上一口：活该！
相关的报道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铺天盖地，反倒是昙花一现，转瞬间便了无踪迹。
然而，纵然只是人们彼此间口耳相传，也已经将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传递地沸沸扬扬。
凌灵。
这个名字在“万剑归宗”之后，再一次深深地扎根在地球上所有人类的心中。
“boss，我很抱歉。”
巴顿低着头，心中倍感愧疚。
他的愧疚不在于一个命令毁灭了千万人的生命，而是因为凌灵主动出现替他背锅。
那柄百米高的巨剑伫立在废墟深坑之中，向所有人昭示了带来这场灾难的真正主人。
巴顿的名字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凌灵此举，的确有为他解围的念头，但更多的还是主动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舰队是他带来的，巴顿的作战计划是他亲口授权的。
一千万。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这个数量后面跟上任何单位都不是小数目。
但在凌灵眼中，后边的单位是“人”也算不得什么。
杀便杀了，你能如何？
古一早就预见了这一幕，但她也只是劝解一番，在无果后不还是转身离开任由凌灵为之？
奥丁？
老家伙快死了，索尔和海拉应该够他头疼的。
纵观九界，无人可挡。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身澎湃的能量、无数的神通和近乎巅峰的剑道境界不是拿来看的，也不是用来当世界警察维护和平的。
你搞我，我搞你，有什么不对？
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实在太弱了，我还没出手，你就被我的手下搞没了。
怪我咯？
消息传出后，凌灵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许多认识的朋友纷纷发来问候。
没人提班加罗尔，也没人跟他讨论什么生命可贵。
这次的震慑想必是足够了。
凌灵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做了就做了，道歉最是无用，况且我不认为你做错了。”
巴顿仍旧垂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都焉了吧唧的。
凌灵见状，直接道：“两只舰队目前都在远洋航行演练，你带队的任务后续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我看你暂时也别出去了，回去继续跟火箭一起训练，凤凰军团的未来在宇宙星空，以后的太空战争，随便一次冲突可能就会有几十上百万的生命死亡，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一千万很多，那是因为地球人根本没有真正步入太空时代，连太阳系的行星都无法控制，你的眼界需要拓宽，多跟火箭聊聊。”
巴顿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开。
凌灵叹了口气。
洛娜走上前来为他捏肩，“boss，我父亲也说，那些人死不足惜。”
老万多年以来都是一个真正的狠人。
但从根本上讲，老万并不认为自己是人类，在他的意识里，变种人和普通人类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所以他理解的死不足惜和凌灵的理解天差地别。
虽然凌灵也不是人，他跟人类的差距比变种人和人类的差距更大。
他就是块石头。
然后凌灵是修士，在他眼中，万物真正平等，无有高低。
凌灵杀生，从来都不是因为种族之别。
洛娜的话也算是劝解，或许是方才他叹气让洛娜心里有了误会。
“我没事，叹气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是觉得莫名地孤独。”
不被理解的孤独，举世无敌的孤独。
不过这话不方便说，有故意装逼之嫌。
“孤独？”洛娜轻轻咀嚼这个词，而后微微俯身，胸口轻轻贴上凌灵的后脑，柔滑的十指顺着脖颈向上，温柔地盖住凌灵的双耳。
凌灵面上顿时涌上黑线。
“洛娜，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偏得太远了？”
“诶，为什么这么说？”
凌灵再次发出一声长叹，“能不能先放开我？”
“哦。”洛娜不情不愿地站直身子，双手再次放到了凌灵的肩头上。
感受着蓦然加大的力道，凌灵撇了撇嘴，小声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洛娜陡然警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身体内的变种能力蓄势待发。
“是谁？”
凌灵脑袋不动，眼神瞥向了屋外正在修理草坪的伊戈。
伊戈的目光看似无意地往屋内扫来，与凌灵对视时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若不是他看房间里的频率高了一些，凌灵或许还真就信了。
洛娜转头看去，秀眉一挑，“boss，他是叛徒？”
凌灵点头。
洛娜身上咻地一声窜出一柄凌厉的飞剑。
别误会，这柄数寸长的飞剑虽然是凌灵炼的，但她只是用自己的变种能力在控制，和修仙体系的飞剑天差地别。
凌灵倏地抬起双手，两指迅捷地将飞剑夹住，哭笑不得地道：“洛娜啊，要冷静，虽然他是叛徒，但我们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不可。”
洛娜肯定是打不过伊戈的，目前为止，在凌灵之外所有人眼中，伊戈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尽职尽责的管家。
不过洛娜再次理解错了。
她沉吟一会儿，眼神亮起，“boss，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她给敌人传递虚假的讯息，方便日后将其一网打尽？”她的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无比肯定。
凌灵不禁面颊一抽。
伊戈背后的敌人是谁？
传递什么虚假讯息？
把谁一网打尽？
可怕，太可怕了！
无知者，无畏也！
凌灵摇着头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的猫和狗呢？”
洛娜顿时娇笑：“boss，也只有你才会把那两个大家伙叫做猫和狗了。它们去海里了，你的猫冲进海里去捕鱼，你的狗摇着尾巴就跟上去了。”
“狗子也会游泳？”
“游得还很好呢。”
“算了，不管它们，佩格最近怎么样？”
“很好，我们的人收购了她的牧场附近所有产业，安全可以保证。”
凌灵颔首，“帮我安排一下时间，我去见见她。”
佩格自从主动退休去新墨西哥州牧场养老之后，凌灵跟她就很少见面了。
作为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位特殊的恩人，更是第一位特别的亲人，凌灵对她有感激，也有牵挂。
凌灵虽然行事放肆不羁，但也会保证她作为“亲人”的安全，同样，还得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的情绪。
听到凌灵的吩咐，洛娜想也不想便翻着白眼道：“boss，你难道忘了吗，你的时间表没有人可以给你安排，所以在我这里，你任何时候都有时间。”
好吧，凌灵听完自己都有点害羞了。
“那就帮我记住这件事，过几天看我有空的时候提醒我。”
“没问题。不过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凌灵缓缓起身，道：“现在，我还有另外一件麻烦事需要处理。巴基在哪儿？”
洛娜指了指后院。
两人前后而行，来到后院，只见巴基蹲在草坪上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走进前去，原来他在看一只蚂蚁。
这只蚂蚁举着一块远超自身体型的食物碎屑，茂密的小草在它面前宛如密集的丛林挡住了去路，它一深一浅地不停翻越着面前的障碍，手上的食物从未掉落，脚步更是从未停歇。
“感悟到什么人生哲理了？”凌灵轻笑着发问。
巴基抬头笑道：“我不是在感悟人生，只是看着它发呆而已。”
见状，凌灵也笑了起来：“看来你有答案了。”
“嗯。”
巴基起身抖了抖双腿，满脸轻松地道：“我之前好像走进了一个误区，我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平衡史蒂夫和托尼·斯塔克之间的关系，却忘了这件事的本质和起因。”
凌灵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当我想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发现这件事非常简单。”
“第一，托尼的父母的确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哪怕那个时候我被人洗脑操控，但我亲自动手杀了他们的事实却不容辩驳。”
闻言，一旁的洛娜面露惊色，她可不知道巴基竟然还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第二，史蒂夫的确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我们彼此互为倚靠，再到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已经成为了彼此人生中最初认识并且留到了最后的好朋友，他一定会保护我，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替代我。”
说到这里，巴基面露苦笑：“我的确不想死，虽然我活过了很多年，但你也知道，这些时间里我要么被冰冻，要么被操纵，根本不算是活着，我看过这个时代的电视，这个世界很精彩，远比我那个时代要有趣得多。”
凌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巴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不管是谁因为什么理由暗杀了我的父母，哪怕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也会从厨房中提着一把菜刀去尝试着砍死他。所以虽然我无法对托尼的愤恨感同身受，可我大致能够猜到他会做什么，他是钢铁侠，他很有能力。”
“史蒂夫肯定会拦在他面前，但这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默认了他这样的做法。”
“呵，说实话，这样的事件发展方向对我来说确实是最好的，但对他们两个来说却是最坏的。”
“史蒂夫把我当朋友，我也应该尽到朋友该尽的责任。”
“我的选择很简单，先跟史蒂夫说明一切，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会想办法打晕他，相信我，我绝对可以成功。然后，我会去见托尼·斯塔克，用我的命去偿还自己做错的事情。”
凌灵缓缓点头，又问：“你死之后，恐怕史蒂夫也不会对托尼善罢甘休，事情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巴基自信地笑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这是我的遗书，如果他事后去找托尼·斯塔克的麻烦，我希望你能转交给他。”
凌灵没有打开，而是直接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如果他那样做了，那我不但会死不瞑目，而且还会变成厉鬼去掐死他。”
气氛沉默了数秒。
随后，凌灵和巴基一同笑了起来。
书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