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魏宝珠现在就跟个孤儿一样,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她又三番五次过来找我,如果我当真不管她,那别人肯定会说我们家的闲话。」
当然,若是魏淑华自己不乐意,她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但她同样也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现在你管了她,照样还是有人说闲话呀!」顾瑾玉皱了皱眉头,她倒不是不满魏宝珠,而是那个说闲话的田娇。
但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她也没办法去管别人的嘴巴。
见自家闺女愁眉苦脸的小模样,魏淑华忍俊不禁,她再次伸出魔掌,在闺女脸上轻轻戳了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古往今来,就连圣贤也免不了是非,更何况普通人?」
「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在大是大非上站得住脚,就算有人说闲话也没事,咱们不用怕。」
就比如今天这事儿,其实很多人都不太认同田娇的观点,毕竟像田娇这样天真到愚蠢的人也只是少数。
「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不是让你们去讨伐田娇,而是想告诉你们——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一面,凡事都有两面性,要想兼顾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尽量的去减少那些不利因素,得到更有利的结果。」比如她和魏宝珠之间的交易和联繫,总的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而无论我们做得多好,都有人持不同意见。」不同意见的来源太过广泛,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比较复杂,现在也没必要说得太细。
她也是想着两个孩子逐渐大了,接触的人和经历的事情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跟所有疼爱子女的父母一样,她和顾春来同样担心两个孩子,担心他们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亏。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在孩子们吃亏后帮他们找回场子,还不如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那我们就不管啦?」顾瑾玉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问。
在她看来,这个田娇真是比胡友琴还讨厌,胡友琴是小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可田娇是大人了啊,她怎么还没有小朋友懂事呢?
「这种事也要分情况的,要是她传的闲话对我有不利影响,那我肯定要管。可她说的闲话根本影响不到我,反而会影响到她自己,我又为什么要管呢?」魏淑华勾唇一笑,眼底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像田娇这种人,也不能说她有多坏,她只是太天真太单蠢而已。刀没割在自己身上当然感觉不到痛,根本不用魏淑华出手,现实会教她做人。
顾瑾玉乖乖地「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魏淑华也没管闺女懂没懂,慢慢来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顾瑾玉今年五岁,魏琳琅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估摸着也就比她小几个月。像他们这般年纪的小孩,即使是在大魏朝,也到了开蒙的年纪。
在读书一事上,魏淑华帮不了什么忙,但在管家与对外交际方面,她也不输任何人。
这个世界女子也可以上学堂,也能跟男人一样出去工作,虽说很多地方同样存在重男轻女的问题,但现在这个时代对魏淑华来说,已经够好了。
大魏朝高门贵女从小学琴棋书画,学内务中馈,及笄后更要学习如何打理自己的嫁妆产业……要做好这一切,并不比男子科考立业来得容易。
即使是农家女儿,也不是躺在家里等着男人养,她们要么跟男人一样能干,无论是操持家务还是下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稍微有点能耐的,还有织布绣花打络子手艺,得来的钱财一点不比男人少。
魏淑华自己能干,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儿活得更加轻松。如果魏宝珠所言非虚,那现在这种连买东西都有定数和限制的时期不会太长了。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她总能让闺女过上好日子。
但这并不是说,顾瑾玉只要在家里躺着享受就行了。大魏朝女子的教养并非全是糟粕,而现在这个时代学习的也不全是精华,她需要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教给她的孩子。
而魏琳琅既然连绣花都愿意学,那其他方面也可以教给他,反正技多不压身嘛,魏琳琅自己也乐在其中。
说到学习,没过几天,魏琳琅又收到省城寄来的书信。经过一段时间的书信联繫,魏琳琅和木行军已经成了关系很好的笔友啦!
木行军自个儿是没什么文化,但他交友广泛,总能从乱七八糟的关系里整理出对魏琳琅有帮助的文化人,然后就魏琳琅提出的问题给予明确的解答。
这样一来一回的,两人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笔友。而木行军也从「在省城偶然遇到的卖糖爷爷」变成「关系不错的木爷爷」,魏琳琅现在每次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会下意识记录下来,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写信告诉木行军。
除了木行军,住在大山里的柏青松一家也会时不时给两个孩子带封信。柏青松和文姝两口子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美术老师,因文姝怀孕,也不方便外出,所以就由面授改为函授。
未免信件被邮电局的工作人员查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双方的信件都是由顾春来转交。
以柏青松的成分,他想在城里找份好工作是不可能的,想让一家人吃饱穿暖,只能另闢蹊径。当然,画假票这种事也不能干,顾春来给柏青松找了个活儿,让他利用自身优势做个中间人,收金银首饰,换钱和粮食,他从中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