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完毕,头上还带着花的萧风就被嘉靖拉进了谨身精舍里。嘉靖不能免俗地扯了扯萧风的脸,萧风一脸淡然,就像已经**多次的失足女一样,毫无情绪波动。此时陆炳也匆匆赶来,刚好看见嘉靖在扯脸,就免去了自己亲手扯一下的麻烦。然后也不避讳萧风,直接向嘉靖汇报:“我去看过墓室了,和萧风的描述相符。”嘉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师弟,刚看见你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白莲教妖人搞的鬼,派人假扮你。听说他们的易容术很是神奇。”萧风点头表示理解:“这事儿确实惊世骇俗,师兄谨慎点是对的。”陆炳心情大好,话也比平时多些:“我见识过白莲教的易容术,其实也没有传的那么邪乎。离远点看,或是光线不好时,确实挺唬人的。但站在熟人面前还分辨不出来的,根本没有。尤其是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皮面具,也是一样,要是装个面无表情的人还行,稍有点表情就露馅了。”萧风赶紧龇牙笑了笑,特意比平时微笑的幅度更大一些。接下来萧风和老三样分析了一番自己假死复生的原因,都有点挠头,包括当事人萧风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只好把功劳扣在了陶仲文的身上,认为他的清心丹虽然当时看着没用,可能后来还是起了点作用的。萧风最后提到了一点:“会不会是我被安葬在仙字石之下,师兄的祥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呢”嘉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表示这个推辞必须很有道理,然后对黄锦一挥手。“赏俞大猷盔甲宝剑,白银千两,原因嘛,就说是抗倭有功!”萧风脱下贡士袍,跟嘉靖要了一身干净的青衫白袍,搭着朝廷派给前三甲的彩车,一路回到萧府。大殿的消息还没扩散到民间,没人知道萧风活过来了,因此这挂着探花郎牌子的彩车一停在萧府门前,顿时就引来了大量的人围观。赶车的报喜人敲敲大门,戚安的老脸从小门里露出来,无精打采的。“大喜啊大喜,恭喜贵府出了探花郎!赶紧给点喜钱吧。”“差大哥,你敲错门了,我家没人中探花,你赶紧找对门吧,别耽误你领喜钱。”“没错啊,就是萧府,萧府老爷高中探花了,大叔你别小气,赶紧给钱。”戚安的脸顿时就沉下来了,忍着怒气刚要说话,萧风从车上走下来,冲着戚安微笑。“朝廷规矩,中举报喜都得开大门,咱家不能坏了规矩。”戚安的脸消失在了小门里,然后并没有开大门的动静,萧风纳闷地等了一小会儿。此时看见萧风背影和侧面的围观群众们,都惊呼起来,拼命的往前挤,想要看清他的正脸。然后门里传来了兰爹的声音:“老哥,你怎么坐在地上了外面怎么这么喧闹”兰爹的脸从小门里出现,然后也消失了。但他毕竟年轻些,爬起来得比戚安快,没命地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哭喊。“老爷显灵了!老爷显灵了!”萧风转过身来,冲着所有人抱拳施礼,原本拼命往前挤,企图看见正脸的人现在轰然一声,拼命往后退。可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前挤,就形成了内外两层人的一场集体相扑比赛,最后在惊恐的加持下,内圈人获胜,把外圈人挤得人仰马翻。此时大门轰然开启,兰爹和戚安各把着一边大门,戚安力气不够,兰娘帮忙推着。一群女人站在中间,巧娘、张家娘子、巧巧、张云清、小梅,中间位站着的是萧府家主,萧夫人刘雪儿。众人出乎意料的冷静,把萧风围在中间,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扯萧风的脸。萧风的脸上被扯得此起彼伏,饱受摧残。然后,巧巧最先扛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扑在了萧风的怀里。“老爷……老爷……我好想你,我只有吃包子时才能不哭。因为嘴里塞满包子的时候,眼睛就睁不大了,眼泪就流不出来了……”萧风紧紧的抱着巧巧,眼圈发红,微笑着摸着她的脑袋。张云清抱住萧风的左胳膊,脸靠在肩膀上,全身发抖,簇新的衣服很快就被她哭湿了。剩下几个人比较矜持,巧娘只是抓着萧风的右臂,就像生怕他一下飞走了似的。小梅则抱着刘雪儿的腰,阻止她扑上去和巧巧抢位置。“小姐,不对,夫人,矜持,矜持点,大庭广众的……”萧风看着刘雪儿,脸上露出苦笑。萧夫人啊,你这也太不讲理了,都不商量商量,就趁虚而入啊。此时严府里也很热闹,严世藩同样不敢坏了规矩,尽管他万分不情愿,仍然必须坐着朝廷赏赐的花车回府。严府门前早早就挂起了“状元及第”的牌子,这个倒不是严世藩过于嚣张,而是一些大户人家都会这么干。府里有人参加会试,家里都会做这么一块牌子,但一般是挂在家里,而不是挂在门外,主要是图个吉利。可严府下人自认少老爷得状元是手拿把掐的事,因此把这块牌子做得格外华丽,个头也大得夸张。此时见三甲彩车向自己府门前驶来,忙不迭地就把牌子拿到大门外挂起来了。赶彩车的报喜人见大门口有人,不用自己敲门了,很高兴地跳下车,大声报喜。“大喜啊大喜,恭喜贵府出了榜眼!给发点喜钱吧!”严管家哼了一声,看门的严喜立刻迎上前去,没好气地看着报喜人。“去去去,走错门了,什么榜眼,我家少老爷应该是状元才对吧!”报喜人也愣住了,看严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一时还真有点心虚,赶紧对着彩车上挂着的木牌仔细核对了一下。“没错啊,这不是严府吗严府严世藩高中榜眼,大喜之事啊!”严世藩在车里听得火上浇油,他知道这一关是早晚得过的,有道是发昏当不了该死,还不如早点结束。于是严世藩掀起车帘,脚一沾地,就迈开大步往府里走。围观群众们只见他的胖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紫的,还都忍不住议论赞叹。“看人家严府的气派,不愧是当朝首辅,宰相门庭!能当官老爷的人都是天上星宿下凡,看脸就知道了!”“何以见得呢”“没看人家的脸吗,紫气东来啊!”严世藩强忍着冲天的怒火,步履平静地走进严府,因为大门敞开是规矩,所以他还得一直表演到走进堂屋才行。赵文华十分机警地没有过来贺喜,因为他知道今天来没好事,只能是当出气筒。严世藩一进堂屋就看见密使正在悠然自得地吃着水果,他顿时火冒三丈,怒视着密使。“不是说你们圣使的毒药无药可解吗为何没能毒死萧风早知如此,我就该派人去补一刀的!”密使一愣:“你说什么萧风没死这怎么可能呢世上只有极乐神功才能破除极乐神丹,难道他也练过极乐神功”他惊讶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严世藩的气稍稍消了一点,但想到今天被萧风在大殿上的羞辱,仍然怒火万丈。“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出京城躲一躲的吗你不知道现在锦衣卫们天天在盯着我吗万一你被他们发现了,不但你得死,我也得陪着你死!”密使慢悠悠地说道:“严大人,圣使临走时给我留下命令,让我协助你共谋大事。大事不成,我是不能离开的。可现在顺天府和刑部都在找我,我只能先到你严府来避一避了。至于锦衣卫盯着你,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趁今天来严府了。今天你不在府里,锦衣卫盯得是你,不是严府。我是趁虚而入的,来时十分隐秘,你放心好了。”严世藩沉默许久,最后开口道:“雾隐的那间密室空出来了,你先住下吧。记住,要小心!萧风既然活过来了,相信万岁很快就会撤掉对我的监视命令,到那时我们再行动!”密使点点头,向大堂一个隐秘的角门走去,严世藩忽然又叫住了他。“最近京城内外,发生了很多奸杀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密使回过身来,平淡无奇的脸上带着诧异的笑容。“听说了,不知道啊我有钱,找什么女人找不到,用得着奸杀吗”..7..(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