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贼船难下

古北口被鞑靼人偷袭了,丁汝夔惊得跳了起来。半天后他才冷静下来,上折子请求面圣。严嵩也不敢怠慢这件事,立刻带着丁汝夔来找嘉靖。嘉靖皱着眉,半闭着眼:“古北口遇袭一事,朕怎么好像听谁说过似的”严嵩皱皱眉,还没来得及给丁汝夔使眼色,丁汝夔已经嘴快的抢答了。“是萧风说过!就在仇鸾去大同上任的时候,萧风问过仇鸾,若是鞑靼人不打大同,直接去打古北口怎么办!”嘉靖也想起来了,他看着丁汝夔:“既然萧风都想到此事了,你身为兵部尚书,怎么没想这个呢”丁汝夔有口难言,他真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想到鞑靼人会这么快。前两天还在很激烈的打大同,然后探马来报,说鞑靼人向太原方向移动。丁汝夔赶紧让人去通知并预备增援太原,谁知道鞑靼人虚晃一枪,压根就没去太原,直奔了古北口!丁汝夔真正为难的,是他手里可用的骑兵太少,鞑靼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的增援却不可能做到这样。所以当他把兵马从大同、太原方向撤回来时,鞑靼人已经到了古北口。古北口守将虽然也做了准备,但同样没想到鞑靼人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几乎是不计代价的冲关,在激烈的厮杀后,被鞑靼人攻破了防线。嘉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明显有些急了。“古北口离京师如此之近,且中间几乎无险可守,若是鞑靼人长驱直入,直奔京城,有何对策”丁汝夔对这一点倒是准备充分,立刻给嘉靖吃了安心丸。“万岁,三大营近八万人,城内禁军还有两万人,十万大军,守住京城是绝无问题的。何况鞑靼人不敢在京城周围待太久,各地勤王的兵马一到,鞑靼人就会全军覆没的。”嘉靖心里盘算一下,觉得丁汝夔的看法基本靠谱,也就冷静了下来。但严嵩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万岁,萧风既然能想到鞑靼人可能会攻打古北口,说明此人具有军事才干。何不启用萧风,带兵去援助古北口呢”嗯丁汝夔、嘉靖和黄锦六双眼睛顿时都看向严嵩,严嵩却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点委屈。“爱卿何以举荐萧风”“万岁,虽然萧风侮辱了老臣,但此乃私仇;对阵鞑靼人乃朝廷公事,此乃大事!老臣身为首辅,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岂敢因私废公”漂亮!黄锦简直想给严嵩鼓掌了,他聪明的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丁汝夔毕竟是职责在身,再不想说也不得不婉转开口。“万岁,首辅大人言之有理,让人感动。但以臣之见,萧风从未领过兵,纵有才干,也是纸上谈兵。第一次上阵便要领兵,实在过于冒险。兵凶战危,不可忘了赵括的前车之鉴啊!”严嵩假装咳嗽,接着袍袖的掩护,狠狠的瞪了丁汝夔一眼,丁汝夔无奈的闭嘴了。嘉靖点点头,他不糊涂,万一萧风战败,萧风固然完蛋,关键是京城也会危险。不过他觉得严嵩说的也有道理。萧风一直给自己惊喜,真能打胜仗也不奇怪。“两位爱卿思虑周全,朕心甚慰。如此可从京中武官内选择有带兵之能的,萧风随军参赞。”这就到了丁汝夔的专业上了,丁汝夔抢在严嵩发言之前,赶紧举荐人选。“登州指挥佥事戚继光,年轻有为,兵法娴熟,在登州卫上曾带兵平匪,如今在京中听调。臣多次与其谈论兵法战事,深知其能。臣举荐此人带兵援助古北口。”严嵩摇头道:“此子年方二十二岁,领兵打仗,未免太年轻了些。”黄锦在旁轻笑一声,嘉靖侧目道:“何事发笑”黄锦惶恐的跪倒:“万岁恕罪,奴才听见丁大人说道戚继光,想起他的一些趣事,故而忍不住发笑,君前失礼,奴才有罪。”嘉靖对黄锦一向是极其友善的,见黄锦吓成这样,也是很过意不去。“黄伴不必如此,平身。嬉笑怒骂,人之常情,岂有连笑都成了罪过的倒是这戚继光有何趣事,都能传到你的耳朵里了”黄锦站起来,微笑说道:“外臣的事,本来奴才哪里能得知是前些时日萧风进宫来,说起戚继光来。戚继光十八岁成婚,妻子出身将门,武艺非凡。戚继光在登州卫时,打得山匪倭寇四处逃窜,但回到家,常常被妻子打得四处逃窜。因此登州卫传言,戚继光夫人一人可抵十万兵。”嘉靖哈哈大笑,连严嵩也不禁莞尔,但随即就感觉出味道不对了,黄锦这话看似是说戚继光的笑话,但怎么感觉重点是说戚继光在登州卫时的战绩呢不等严嵩回过味儿来,嘉靖已经有了决定。“戚继光本就是将门之后,既然在登州卫也有实际战绩,领兵当无问题。况且戚继光和萧风关系甚好,萧风为他参赞,必然尽心尽力,不至于出现掣肘之事,就这么办吧。”丁汝夔赶紧领旨,然后也不敢看严嵩,飞也似的跑了。严嵩到家后,另外两角正在等着。在严世藩漂亮的打了个翻身仗后,赵文华来严府的热情顿时高涨起来,一下值就来转一圈。但今天严世藩对他却不太客气,话里话外都想让他早点走,赵文华逆来顺受,反正没见到干爹,我先不能走。被严世藩挤兑的没招了,赵文华以柔克刚,转头去主院拜见干妈去了。你还别说,相对严世藩来说,这个家里干爹干妈都对赵文华还不错。严夫人让人给干儿子上茶,听干儿子讲出差路上的趣闻,倒也一片温馨。赵文华看见严嵩从正门进来了,赶紧起身向干妈告辞,又跑回严世藩的院子里,惹得严世藩一阵翻白眼。严嵩坐下喝了口茶,点点头。“虽不尽善尽美,也算成功。戚继光黄毛小儿,我又严令丁汝夔不可多给兵马,造成京城空虚。他们此去,与羊入虎口无异。”赵文华连连点头,为干爹喝彩,同时也提出一些疑虑。只是古北口到京城,路线颇多,鞑靼人也未必敢再往京城逼近。他两人带着军士出去晃一圈,加入鞑靼人撤了,反而让他们有了冒领军功的机会。”严世藩斜了赵文华一眼,心说赶你你不走,那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展开扇子,阴冷的开口。“无妨,鞑靼人必然会向京城挺进的,而萧风,不管他走那条路,我都有办法让他遇上鞑靼人的大军!”赵文华浑身一哆嗦,惊恐的看着严世藩,嘴唇翕动了两下,就连严嵩都意外的抬起头来。“东楼,尽人事听天命,能把萧风送进军队去,就要了他半条命,要按你说的……”严嵩忽然闭嘴了,他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但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儿子的计策里还有这么一环。赵文华忽然一拍脑袋。“哎呀,夫人还说今晚上妻弟造访呢,你看我都忙忘了,父亲大人,东楼,我先回家了。”严世藩微笑着点头:“不知哥哥怎么回家”赵文华被严世藩忽然的客气弄得一愣,犹豫的回答。“坐车或者坐轿子”“坐棺材吧。”赵文华吓得一屁股就坐下了,求助的看着干爹。这次严嵩隔了很长时间,才叹了口气。“东楼,文华是自己人,不要如此刻薄。”..7..(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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