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闻言冷笑,讥诮地道:“天子脚下,永安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一人生死,真是权势滔天啊!”
此话一出,永安侯和族长都变了脸。
族长急忙道:“郡主,此乃侯府家事,永安侯也是家门不幸气坏了才口不择言,还请郡主见谅!”
平阳郡主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把姜氏和奸夫抓奸在床,何不把奸夫也押出来对质。
事情闹成这样,也不可能关上门来处理了,否则侯府颜面何在?天子威严何在?”
平阳郡主生平最恨的就是诬陷女人私通。
她年轻时因为类似的事险些被逼死。
侯府的事平阳郡主略有耳闻,如今一看,是谁撒谎一目了然。
她瞧不上杨承霄和侯府的小人行径,遇上了自然是要管一管的,就当是帮帮当年的自己。
“郡主……”
平阳郡主不等永安侯说话,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侯爷要是行得正坐得端,为何不敢当众处理此事?那个奸夫呢?带出来!”
“就在侯府里!”姜时愿指着大门抽泣,“郡主,妾身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世子的事!”
“去,把那个奸夫带出来!”平阳郡主直接吩咐身边随从。
“郡主,插手侯府家事不好吧?”族长逼急了,想以家事为由拦住平阳郡主。
“你又是何方神圣?敢这么跟我说话?”平阳郡主厉声质问,“姜氏要真与人私通,我第一个不放过她。可要是你们侯府诬陷,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侯府的家丁哪敢跟郡主的随从对抗?
不消多时,那个奸夫就被带出来了。
此时侯府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
永安侯心惊胆战,脸红一阵白一阵,暗暗用眼神警告了那个所谓奸夫好几回。
“愿儿,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那男人看到这架势就立马朝姜时愿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是你求着我怜惜你的,同生共死的誓约你忘了吗?”
“姜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族长顺着这男人的话逼问姜时愿,“若非勾搭成奸,他如何得知你的闺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说我与你同生共死,那你我是何时认识的?”姜时愿看着那个男人。
“去年,你还未嫁入京城时。”
“这么说你也是内江的?那你应该会说内江话吧?”
“我、我不是内江长大的。”
“那我生辰又是何时?”
“你、你没说过。”
“我与你平时都是在哪儿见面的?”
“侯府内院。”
“那侯府内院有多少假山亭子?”
“不是,是在你房间。”
“那我的床是摆在哪边?”
“东、东面!”
姜时愿转身对平阳郡主说:“郡主,可以派嬷嬷去我院中一看,便知此人所言真假了。”
还用看什么?
这男人满嘴谎言,姜时愿问这些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他却一句都答不上。
“侯爷有什么想说的吗?”平阳郡主一脸嘲弄,“抓来的奸夫衣衫不整,被指责与人私通的女子衣冠楚楚,实难想象,这是哪门子的私通?”
永安侯冷汗涔涔,“我、我们是后面抓到这个男的,姜氏早有准备,才……”
平阳郡主疾言厉色,打断他的话:“可你们刚才说的抓奸在床!”
“咦,这不是土地巷的张老三吗?”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认出那男人的身份。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就是个天天坐墙根晒太阳的懒汉,饥一顿饱一顿的,世子夫人瞎了吗,跟他私通?”
姜时愿闻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个青年。
她眸子微微一眯,这青年眼熟啊!
那青年继续道:“郡主,张老三一年到头都没怎么离开过土地巷,怎么可能跟世子夫人私通?不信可以去土地巷打听打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族长马上变脸,质问永安侯,“你说姜氏与人私通,还抓到奸夫,竟是认错人了?”
永安侯也没想到,随便找了个看上去好控制的,结果会有人认出这懒汉。
姜时愿神情凄切盯着族长:“三叔公你下令将这个人带上来,这会儿却装成不知情?
我的嫁妆在侯府不翼而飞,原以为有幸保住的田庄铺子交给你们,能换来一条活路。
谁知,你们竟是要生吞活剥,要连我的骨头也要一并嚼碎吃了。
求求郡主给妾身主持公道,妾身真的在侯府活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平阳郡主脸色一沉,“他们还强占了嫁妆?”
姜时愿哽咽,“世子诈死第二天,妾身放嫁妆的私库已经被人全部搬空。
只因地契被我放在内室,才没叫贼人偷了去。
世子被人杀害后,侯府又逼迫妾身过继那奸生子,妾身不愿意,他们便提出把姜家家产变卖交给他们。
妾身不想养那奸生子,被迫答应了这件事。
妾身的退让换来他们得寸进尺,今天他们更是当着妾身的面,商量要把妾身嫁出去,还要妾身给小姑准备十万两银子嫁妆……”
姜时愿说到这,再度失声痛哭。
谁看了不同情?
“永安侯府也太过分了吧?之前我可是亲眼瞧见她浑身是血从侯府逃出来。”
“姜家太有钱了,永安侯府能不眼热,想吃绝户?”
“这就是姑娘没有娘家撑腰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怜了。”
……
周围的议论声让永安侯和族长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永安侯指着姜时愿,破口大骂,“贱妇,你休要抹黑侯府名声!明明是你不守妇道在前,害死了承霄……”
“够了!”平阳郡主怒目而视,“你们速速将侵占的地契还给姜氏,否则,我少不得要入宫跟太后说一说侯府是如何欺辱孤女!”
“郡主,小的并没有拿过姜氏的地契,那是姜氏主动交上来,说是给族里打理的。”族长赶紧辩解。
姜时愿抹了一下眼泪,“虽然妾身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可留给妾身打理嫁妆的人还在。
要不是走投无路,妾身怎么可能会在嫁妆不翼而飞的情况下,还将傍身的田庄铺子交出去?
若是能追回,妾身愿意将那些地契上交朝廷。
反正妾身也护不住,倒不如充盈国库,为大周尽些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