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所有人,都能理解陈排的突然退出。可对依然留下的庄焱而言,他似乎变得更迷茫。陈喜娃想留下,因学历太低被淘汰。陈排想留下,因伤病无奈退出。
反观为了不让苗连失望,最终参加选拔集训的他,却成了依然留在集训队的人。每次看到狗头老高,变着法折磨剩下的集训队员,庄焱心里怨气跟怒火都在激增。
身为新兵连班长的郑三炮,特意找他私下聊了一下,结果没什么作用。代替陈排成为菜鸟a队队长的耿继辉,也试着做工作,却依然没效果。
无奈之下,找了个临睡前的时间,卫斌突然走到庄焱面前道:“庄焱,有兴趣去外面走走吗?虽然我知道,我或许没这个资格,但我还是想跟你聊聊。”
看了卫斌一眼,庄焱沉默片刻道:“好!”
其它准备休息的队员,看到表情似乎都有些严肃的两人,略显担心道:“老耿,不会出事吧?看卫斌刚才脸上的表情,感觉他想打庄焱一顿。”
听到强子说出的担忧,耿继辉却很平静的道:“强子,别低估了卫斌。虽然他跟庄焱一样是列兵,但这么久接触下来,你觉得他像个列兵吗?”
没等强子回答,卫生员随即插话道:“当兵这么久,我很少服人。可这么牛的列兵,我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虽然我是武术世家出身,可每次格斗都被他完虐啊!”
一听这话,伞兵立刻打趣道:“那肯定是你水平太次了!”
“滚!说的好像你没被虐一样!”
而此时身为老班长的郑三炮,也适时道:“别担心,之前排长离开时,就特意找我跟卫斌谈过。卫斌是列兵不假,甚至年龄比庄焱小,可他心智相当沉稳且成熟。”
“老炮这话我认同,平时训练他总是显得不起眼。可每次我们被狗头老高,折磨的死去活来时,那小子私下竟然还有精力加练。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说出这话的史大凡,也是一次无意间早醒,结果看到晨起锻炼归来的卫斌。用来负重的沙袋,此刻就放在卫斌的私人储物柜里。
而且史大凡后来还发现,在所有队员进行负重奔袭训练时,他们都想减轻负重。可卫斌总在这个时候,偷偷往背囊塞沙袋,似乎觉得背囊不够重一般。
反观走出宿舍的卫斌,并未如众人担心那般,直接打庄焱一顿。相反令庄焱意外的是,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卫斌突然掏出一包烟道:“这个,抽吗?”
看到香烟的庄焱,整个人都有些懵的道:“你怎么有这个?”
“问马达班长借的!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嗯!看来马达班长对你,果然另眼相待!”
接过香烟的庄焱,似乎有些吃醋的说了这么一句。可卫斌却道:“你真觉得马达班长对我另眼相待吗?那你知不知道,他真正器重跟看好的人,其实是你?”
将烟放在鼻前闻了闻,庄焱难以置信般道:“不可能!”
结果卫斌冷笑道:“庄焱,如果不是马达班长,你会成为最早被淘汰的十人之一。”
“什么意思?”
见庄焱脸上难掩震惊,卫斌却很平静的道:“刚进集训营,高中队就说过,最早被抓住的十个菜鸟被淘汰。而你,其实就是第十个,但马达班长搞了点小动作。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是被高中队亲自抓的吧?但你知道吗?如果那时把你送回集训营,你就是最早被淘汰的十人之一。而马达班长,在高中队眼皮底下耍了点小把戏。
如果你不信,等有机会可以找马达班长去问。或许你会说,高中队最喜欢收拾的人就是你,有机会淘汰你的他,为何会对这种小把戏视而不见,对吧?”
看着庄焱有些呆愣点头,卫斌继续道:“很简单,高中队跟老马都是苗连的战友,而你是苗连寄予厚望的兵。虽然他没特意打招呼,可做为老兵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
“什么理想?”
“希望部队能多留下一些精兵,希望有优秀的军人,继承他们的信念跟理想。你做为新兵里,唯数不多文化跟军事水平都优秀的军人,他们自然都想培养你。
原本有些话我不想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听进别人的意见。可做为战友乃至未来的队友,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当兵快一年,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兵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或者说质问,让庄焱皱眉道:“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理由很简单!你从报名参军那天起,你就不是冲着保家卫国而来。在你看来,保家卫国这种话太虚幻。可你知道吗?有无数优秀的军人,都在践行军旗下宣读过的誓言。
在你看来,你报名参军只是想跟女朋友近一点,让两人拥有更多私下接触的机会。甚至直到现在,你始终觉得参加选拔是为了苗连,你还觉得自己合格吗?”
虽然庄焱想否认,可内心深处的尊严告诉他,卫斌说的一点没错。从报名参军那天起,他就不是冲着保家卫国而来。而是想着,服完兵役继续回去读大学。
做为天之骄子,戏剧学院导演系的高材生,即便不当兵,他未来前途也会一片光明。正是抱着这种理念,庄焱才会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希望惬意的服完兵役。
就在庄焱陷入沉默时,卫斌继续道:“你是大学生,更是考进很多艺术生做梦都想考的导演系。很多所谓的大道理,你根本不用任何人说教。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接下来你做什么选择,我希望未来有一天你脱下军装离开部队,你能自豪的拍着胸脯说,我的军旅生涯无怨无悔。
现在的你很想退出,却又不敢面对失望的苗连跟陈排。但我想说,退出选拔很容易。只是希望将来的你,不会为做出这个决定,而觉得对自己很失望!”
起身后,卫斌拍了拍庄焱道:“庄焱,送你一句话,这个世界并不和平。我们之所以能享受岁月静好的安宁生活,那是因为有无数人在暗处替我们负重前行。”
抛下这么一句话,卫斌随即离开。结果刚走没多久,他就看到躲在暗处的狗头老高跟马达。可卫斌依然啥也没说,将一根未抽的烟扔给马达班长。
结果马达却将香烟重新扔回来道:“你小子,赏你的,你最后那句话,说的很好!”
“马达班长,我只是实话实说。都说响鼓不用重锤,今天我给了他一记重锤。要是还锤不醒这个家伙,那我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当着高中队的面,接过马达扔回来的香烟直接揣兜,高中队也板着脸道:“去休息吧!”
“是!”
敬礼后,卫斌也径直回到菜鸟a队的宿舍。看着进宿舍的卫斌,高中队颇为感慨道:“真没想到,那个莽夫竟然能培养出,如何优秀的两个儿子。”
“羡慕了吧?既然羡慕,那你还不赶紧努力努力?”
被马达打趣的高中队,无奈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在暗处继续守着。在高中队看来,如果庄焱依然死性不改,让他离开集训营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