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两天,正在进行日常训练的庄焱,便接到高中队打来的电话。等他换好常服,高中队的车也停在仓库门口。待他上车,越野车很快消失在仓库前。
望着远去的越野车,留在仓库训练的卫斌等人,都猜到庄焱跟着高中队去干什么了。果不其然,没多久值班室就通知,让庄焱去接电话。
就在众人迟疑时,卫斌道:“老炮班长,你去接吧!要是我没猜错,估计是连队打来的电话。估摸着,这会苗连应该刚离开连队!”
听卫斌这样一说,郑三炮也赶忙跑去值班室接电话。听到电话一头,果然是陈喜娃打来的,郑三炮也笑着道:“是喜娃啊!庄焱出去了,找他有事?”
“老炮班长,庄焱去那了?连长刚刚离开,他转业了。”
“没事!我们早就知道这事,庄焱这会应该已经到火车站了。”
“唉,那就好,那就好!之前小庄叮嘱过我,我一直记着这事呢!”
借着通话的机会,郑三炮也询问有关老连队的情况。得知苗连转业后,上面会派新的连长过来,郑三炮也没觉得意外,随即道:“喜娃,陈排怎么样了?”
“班长,先前听连长跟班长说,排长好像在住院。他的病,好像有些棘手,正在治呢!”
“行!那我知道了!你今年应该能转士官吧?”
“这个还不太清楚!嘿嘿,应该能吧!毕竟,今年连队就我一个上等兵!”
听着陈喜娃熟悉的憨笑声,郑三炮也觉得亲切。原本去年,侦察连分到三个新兵,结果两个都加入狼牙。剩下没通过的陈喜娃,当个精锐侦察兵还是没问题。
仅剩这根独苗,陈喜娃转士官的机率,想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最后郑三炮还是道:“喜娃,有时间多看看书,等你觉得准备好了,到时再来参加集训,我跟小庄还有卫斌,都在狼牙等着你呢!”
“嗯,请班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话虽这样说,可陈喜娃依然觉得,高中课本上的知识,比部队的条令条例都难学。想过狼牙文化考核这一关,他确实觉得压力山大啊!
通完电话回到仓库,卫斌也笑着询问道:“是连队打来的电话吗?”
“还别说,你小子将来就算不当兵,当个算命先生肯定没问题。”
“老炮班长,你这是夸我还是咒我啊!”
调侃过后,郑三炮把先前跟陈喜娃打听,有关侦察连的一些事,也跟卫斌复述了一遍。得知陈排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卫斌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就陈排这种情况,想彻底治愈恐怕很难。这就意味着,他最后可能还要面临转业。对苗连跟陈排这样热爱部队的军官而言,脱下军装跟扒他们的皮一样难受啊!
于此同时,独自拎着背囊站在站台的苗连,那怕已经接受转业到地方的结果,心里却依然不是滋味。就在苗连回忆自己的军旅生涯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当他看到身穿常服的高中队,先喜后怒道:“老高,怎么是你?不是说好不来送的吗?”
面对苗连质问,高中队也只能道:“唉,没办法,我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来。”
“哦,还有人能够命令你?这还真是稀奇啊!”
闲聊几句后,苗连突然道:“老高,我那三个兵怎么样了?”
“很出色,很优秀。老苗,你培养了三个好兵啊!”
“是吗?这话我爱听,小庄现在怎么样?还闹腾吗?”
从这番话里不难听出,庄焱果然是苗连最关心的兵。即便郑三炮跟卫斌,都是他的兵。或许这也映证了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庄焱能折腾也更受苗连关心。
高中队随即道:“他现在是一名出色的特战队员,表现相当不错!”
听到这话的苗连瞬间喜笑颜开道:“那就好,那就好!这小子锐气太盛,这玩意是把双刃剑,既能伤敌又能伤自己。我担心,将来他会因锐气太盛而栽跟头!”
对于苗连给予的评价,高中队想了想道:“老苗,你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你的一厢情愿。以他的性格,其实他不适合当兵。”
“我知道!可你知道,我是个兵痴,看到这么好的苗子,培养不出来我不甘心啊!”
“我理解!但你知道吗?他跟别人不一样,他骨子里桀骜不驯、天马行空。这种性格,可以使他成为一名出色的特战队员,却也决不会成为一名模范的士兵!”
说完这番话的高中队,略显感慨道:“他重感情,在他心里感情比什么都重要,他没有明确的从军志向,他能进狼牙大队,是因为你跟陈排这些战友对他寄予厚望。”
稍做沉默,高中队继续道:“他跟卫斌不一样,等小庄成熟了,他早晚会脱下军装离开部队。而卫斌则不同,他极有可能跟我们一样,视军人的荣誉为使命。”
虽然这番话,多少有点嫌弃庄焱的意思,可苗连依然笑着道:“不愧是我的高中队,你对这两小子的认识太深了。可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部队当一辈子的兵,不是吗?”
“嗯,他是你的兵,那就由你给他上最后一课吧!”
就在苗连惊诧时,一直躲在附近的庄焱,终于看到高中队抬手示意。当苗连看到突然出现的庄焱时,他很是惊讶道:“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唉,原本卫斌跟郑三炮都要来,可他们不好请假。最后,卫斌把机会让给庄焱。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让庄焱见你最后一面,他肯定会心有遗憾的。”
简单解释后,高中队把现场留给庄焱给苗连。对高中队而言,从军这么多年,他送过亲自带的兵,也送走过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可今天送苗连,他心里很是悲伤。听着火车响起的鸣笛声,他心里清楚这是即将发车的信号。此番车站一别,下次他跟苗连再见面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离别总是悲伤的,那怕苗连不想庄焱看到他脱下军装的样子。可面对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的庄焱,他心里终归还是高兴的。借着机会,他也给予庄焱相应的肯定。
对庄焱而言,别人给予的肯定,始终比不过苗连给予的肯定。只可惜,留给他们叙别的时间终究太短。当搭乘的火车进站,苗连也强笑道:“小庄,好好干!”
“是,连长!”
原本待在一旁的高中队,也适时道:“小庄,你站到旁边去,我跟你连长说说话!”
“是,中队长!”
那怕不甘心,可面对瞪眼的高中队,庄焱依然不敢反驳。可令庄焱没想到的是,以前总说军人流血不流泪的高中队,最后却抱着苗连差点失声痛哭。
直到此刻,庄焱才真正明白,有人说战友情同样血浓于水,他觉得有些夸张。可想到高中队跟苗连曾经无数次经历同生共死浴血奋战,这种战友情又何尝不是血浓于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