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
凄厉的惨叫声让海斯毛骨悚然,更是心急如焚,他和竹节虫与大耳怪连忙用手将土推进战壕试图熄灭火焰,卡布里更是不顾高温直接跳进火焰还未彻底熄灭的战壕,把已经浑身焦黑的鱼头哥抱出来。
此时他的惨状已经很难用语言形容,整个脸的皮肤都几乎融化了,嘴唇和眼皮都没了,一只眼已经融化成胶状物,另一只则充血肿胀,牙齿暴露在空气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丑陋的怪鱼。
海斯立刻摸索水壶想要扭开瓶盖,但哈谢特阻止了他。
“先清理伤口。”
慌乱的点点头,海斯连忙照做,可刚试图剥下菲兹身上焦黑的护甲,手指就被烫的起了好几个泡,并且随着护甲剥落,大片的肌肤和组织也跟着被剥落下来,露出深红色的肌体。
“水……”
菲兹呻吟着,鲜血从他略显畸形的嘴里淌下,带着泡沫,残缺牙齿就像猩红的枯木。
“在这!在这!鱼头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叫急救兵来!”
大耳怪匹克一边带着哭腔回应,一边迅速扭开瓶盖,将最后一点水滴进对方已经没有嘴唇的口中,菲兹哆嗦了下,肉眼可见的痛苦吞噬着他那残破的身躯。
“我的天鹰…”
菲兹挣扎着用手在身上摸索,海斯随后意识到什么,连忙把已经把绳子被烧断掉但却几乎烙印在他胸口的铜鹰徽吊坠塞到菲兹手里。
握住了吊坠,虽然这导致他两根因为过度烧焦的手指因此折断,但菲兹还是带着安稳喘了一口气。
“我——我以为……我以为我能克服它……那些声音——神皇保护我——我……我以为我能....但是有时候…呃…有时候我可以…”
菲兹说话含湖又语无伦次,哈谢特已经停下了手上动作,摇摇头。
眼泪从海斯眼睛吧嗒吧嗒的落下,砸在战友弥漫着恶臭的焦黑的躯体上,菲兹长得很怪,许多人蔑称其为变种人,可他却有一颗真诚又善良的心,即便他从小到大都经受着这样语言和行为上的折磨,可最后他总是会笑呵呵的用肩膀推两下身边的人。
菲兹参军是自愿的,海斯很清楚的记得,菲兹的家族居住在底巢那巨大的污水湖边上,世代以捕猎那些变异的水下生物为生,也许是因为诅咒或者其他什么亵渎的缘由,他们家族的成员开始逐渐产生肉体上的变异,并且越来越严重,使得他们出门时都必须穿着湿漉漉的破斗篷,邻居们宣称他们是变种人,是被神皇遗弃的孽物,连他们辛苦捕获的渔获也卖得比其他人价格更低才有人买。
在听到牧师说,参加远征军可以赎罪,可以净化身体和精神上的罪孽后,菲兹偷偷熘出来前往征兵队,甚至还付出了一点贿赂才得以入伍。
他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服役,能够真的解除笼罩在亲人身上的诅咒。
但哈谢特也曾对此嗤之以鼻,他说这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家族离受到污染的水太近了,因为各种污物日积月累才造成的变异,和罪孽无关。
菲兹却始终坚信,他会获得神皇的救赎,他的家人也会。
“神皇啊....我让您....满意了.....”
伴随着最后一次喘息,以及匹克嚎啕的哭声,菲兹仅存一只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吊坠从他手里掉了下来,沾满了鲜血,海斯把它捡起来,眼睛里闪着泪水。
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小的祈求。
此时高地上的战斗也以帝国的再次胜利告终,他们将异端赶下了高地,仅剩的两名混沌星际战士其中一个在逃跑过程中被等离子炮带走,剩下那位带着走狗们狼狈而逃,试图回到出发阵地休整再战。
然而一道来自天际的强光终止了他们的美梦。
众人先是看到明黄色的光束刺破苍穹坠下,随后是千万道雷霆齐奏的轰鸣,即便相隔数十里依旧让震耳欲聋,甚至一些人的耳膜都被震破了,随后是皮肤感受到的细微冲击,接着不断扩大,最终变成一股持续不断的强风,夹杂着炙热的尘埃。
这一切持续实际上只有几秒,可带给许多士兵的却是一生的震撼,他们是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观察轨道轰炸。
那画面仿佛就是一颗石子坠入了烟灰之中,延绵的山脉先是短暂的膨胀,然后迸发,巨大的蘑孤云裹着厚重的尘埃像是破碎的孢子喷发向四周,接着就是地面的强烈震动。
顷刻之间,敌人建立的要塞便灰飞烟灭,而目睹这一幕的红海盗军队直接就崩溃了,迅速消失在尘埃里。
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的团旗在411高地上重新竖立,而旗帜的底座就是被杀死的几名混沌星际战士,阿尔尼站在尸体上握着旗杆,高举指挥剑,在狂风中发出胜利的呼号,两名随从在一片疯狂的拍照,这些照片将会寄往后方,成为阿尔尼英雄事迹的又一部分。
在遥远的萨甘,他已经成为军宣部门的常客了,逐渐有了知名度,因为他树立了总是冲在最前线的人设,甚至有了萨甘之龙的绰号,尽管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上校。
拍完照后,阿尔尼还是履行了团长的职责,统计伤亡,清点装备,汇报上级,并重新下令加固防御,敌人的要塞被摧毁了并不意味敌人的炮兵威胁就不存在,现在他们是最前沿,随时可能会有新的敌人发起攻击。
同时在听取战斗报告时,阿尔尼也注意到了那个名叫欧兰尼奥斯的连长,正是他的英勇行为挽救了几乎崩溃的局面。
这样的人,是值得提拔的,虽然团里关于这个连长的风评不太好,说他很迷信,神神叨叨的,甚至有些人认为他精神有问题,但阿尔尼记得马卡里乌斯传里有这么一句话——怪癖与才能从不存在任何冲突。
于是他叫来了欧兰尼奥斯,并做出了他的决定。
“一营长死了,你来当吧。”
可这个不修边幅,满脸脏的只能看出眼睛和牙齿的男人只是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
“我...只想带我的兵。”
“你的兵?你的连?”
“啊。”
“那你当二营长,二营长改一营长,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时,上面传来的指令和战报却让阿尔尼闭上了嘴,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