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幽堂主专属的密殿以后，他的这道灵身便直接解散。
回到永安城的洛言脸色有些难看。
令他怎么也没想到是，百防千防，万般谨慎，依旧没能防住炼魂宗长老的窥探。
不仅被发现了，还被跟了一地，他竟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洛言快速的勾动起，那些刻在蔡厚淳脑海中的监察符文。
里面记录着蔡厚淳，进入炼魂宗后发生的一幕幕。
可当他将其全部翻阅一遍以后，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露出破绽的点。
因为压根就没人直接接触过，蔡厚淳的肉身。
虽有一位魔宗长老对蔡厚淳的身世背景，简单做了询问，可也仅仅是问了几句罢了。
并且那时候还是和，其他几位新人在一起被接受的询问。
压根就没有任何长老，与蔡厚淳单独接触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大神通的长老出手，蒙蔽掉了那些符文的记录感应。
可这种可能性......
再次思索良久，洛言的脸色依旧铁青无比。
那位炼魂宗长老将自身魂识，藏入储物袋的行为，不仅躲过了他在灵丹阁中布下的监测手段。
芯片都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洛言不得不反思起，自身与幽堂主这一级别修士的差距来。
若他没预料错的话，幽堂主应该还并未突破到元婴期。
这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两位金丹期的修士对峙，给了洛言极大的启发。
修行一途，真的是一个大境界，一片天。
或许有绝代天骄，能够以筑基初期的实力打败筑基大圆满的存在。
在这个境界内堪称无敌。
可绝无那种逆天般的存在，能够以微末之姿逆伐金丹。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次幽堂主与那炼魂宗长老的交锋，倒给洛言提了一个醒。
那就是必须要保持对高阶修士的敬畏之心！
相比较而言，洛言更关心的是，他对灵身之术的符文改造法，是否真的那般不堪，容易被人给轻易看穿。
自己附身在蔡厚淳的身上，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假若不能找出真正的原因，他的心难安。
既然监察符文显示没问题，那......
洛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多时，洛言的脑海中便出现了，操纵蔡厚淳肉身时的场景。
先是血色空间，然后是阴气池试炼资格。
只有在这两个地方，他才操纵过蔡厚淳的肉身。
洛言首先怀疑的便是，自己的意识降临之术被发现了。
可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一点，觉得这不怎么可能。
因为灵身之术的缺点是没有神魂的气息。
就像炼魂宗弟子的分魂寄生体，其神魂衰弱无比，只要是神识敏锐的，几乎都能一眼看穿。
这是秘法的特性，无法更改。
可洛言在操纵蔡厚淳肉身的时候，他原本的灵魂本源并未有任何的异动。
自己也仅是通过符文，才能做到意识降临，并不会出现一体双魂的情况。
就相当于一个正常的修士脑海中，多了一股其他的想法，身体上却无任何异状。
按照来讲，只要不是拥有读心术，或者直接用手仔细探查，外人几乎是不可能察觉到有问题的。
思索了半天，想了很多种可能，洛言都不敢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
洛言沉默片刻，觉得还是应该与正主聊一聊。
兴许他能给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也说不定。
并且现在自己的任务虽然完成了，可蔡厚淳的身形也暴露了。
简单通知他一句，这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洛言的意识当即沉入，开始借助符文与符文之间的联系，唤醒埋藏在蔡厚淳脑中的禁制符文。
不消多时，他的意识便再次来到了蔡厚淳的身体中。
“掌柜的，您找我有事？”
当洛言的意识，降临在自己脑海的刹那，蔡厚淳就感受到了。
他下意识的收起手中的幽色玉简，然后不动声色的询问起缘由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蔡厚淳对自家的这位青衣掌柜，可是有相当的了解。
“这一次过来，是有事要告知于你。”
“你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泄露了......”
洛言跟蔡厚淳大致讲述了一下，刚才执法殿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自己给出的储物袋里面，跑出来一缕自家长老的分魂以后，蔡厚淳也被吓了一跳。
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并且还极有可能随时丧命的时候，蔡厚淳被吓得直冒冷汗。
似是看出了蔡厚淳的紧张，洛言给他透露出了一点定心丸。
“不用太过担心，那种存在若想收拾你，你是跑不掉的。”
“现如今还没有对你下手，就说明人家压根就不怎么在乎这一点。”
“并且我宗门的长辈，和他还谈了很久，那位长老知晓了你我之间有关联之后，恐怕就更不会朝你下手了......”
“或许你还会因此得福也说不定......”
关于这一点，洛言看得很透彻。
尽管自家宗门和炼魂宗的高层私下有联系，这是他之前无论任何也没想到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层关系之后，炼魂宗长老对蔡厚淳的身份定位，估计会从原来的别宗探子。
摇身一变，就成了自己人。
在这一点上，洛言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毕竟五行观可是炼魂宗的盟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大动干戈，上纲上线。
难怪幽堂主会直接，派洛言来这个地方打探消息，恐怕就是想藉此，告诉他某些事情。
不过这一点，洛言倒没有跟蔡厚淳提起。
当青衣道人指出他背后的宗门，与炼魂宗的高层有一定联系的时候，蔡厚淳紧张的神情，这才为之一松。
按照这条路去想的话，自己得以存活的可能性很大。
不然被一位修为至少是结丹期的执法长老给盯上，还是在炼魂宗内。
若人家真想收拾他的话，恐怕早已被剥皮抽筋了。
在这种高阶修士的面前，蔡厚淳不认为仅凭自己，就能够逃脱人家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蔡厚淳的心思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并且青衣道人说的也不错，当自己探子的身份泄露以后，要么直接捏死。
要么就是留着有更大的用处。
“掌柜的似乎很疑惑，您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论起察言观色来，蔡厚淳可是人精。
自家这位青衣掌柜语气中的波动变化，自然被他捕捉到了。
稍稍一思索，他就想到了真正的原因。
“我这意识降临秘法，是在不影响你自身的情况下，才得以施展的。”
“并且你的内心，假若有心反抗，我这秘法还极有可能失效......”
听到蔡厚淳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洛言也不吃惊。
这看似浓眉大眼的家伙，实际上却能在永安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
虽然其实力受限于环境，显得平平无奇。
可这家伙的心性，绝对能比大部分的筑基期修士，高出一筹不止。
只要蔡厚淳不遭遇意外身死，凭借他的心智，哪怕是身处炼魂宗这种魔宗，也依旧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对于这一点，洛言是没有任何意外的。
只不过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其外在的形象，确实也容易给人一种，天性憨厚、坦诚直率的性子。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正如蔡厚淳对自家的这位青衣掌柜的了解一样。
洛言多多少少也看清了一点，蔡厚淳潜藏在深处的本质。
因此他并没有隐瞒，遂将自己改造之后的灵身之术讲了出来。
只要蔡厚淳本身配合，那就是在一般情况下，绝对是无人能够发现有任何异状的。
甚至是高阶修士迎着蔡厚淳当面走过，只要没有亲身检查，也是不可能发现这一点的。
毕竟先前在宗门的时候，洛言就曾多次做过试验。
就连自家的那些金丹期长老，只要不近距离观察，是几乎不会发现丝毫异状的。
洛言先前操纵蔡厚淳的肉身时，只进行了两次战斗。
只有在这个时候，若是被高阶修士近距离观察，才会有可能暴露。
其余的时间，那些符文不显，内敛下去，外人是看不到的。
要知道符文这种东西，最是神秘莫测。
一枚拥有高阶叠加态的符文，只要保持静默，不显化出来。
无论是多么精通符文的存在，都是不可能透过符文，看到其本质的。
并且符文修习一道难如登天。
一些简单的基础符文还好，高阶的符文则完全不一样。
不仅多变且形态不一。
在碰到没接触过的符文之前，想认清这些高阶符文的所有形态变化，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在别的宗门也罢，运气不好，碰上那么两个精研符文的逆天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可炼魂宗是魔宗！
整个宗门走的都不是吞吐灵气的修行体系。
论及对高阶符文的运用，自然也无从谈起。
况且这些符文，还被洛言刻在了蔡厚淳的血肉夹层中，完全与肉身融为一体，隐蔽性自然更高了。
所以从始至终，洛言都不想承认，是自己改造之后的灵身之术出了问题。
因为这与他现有的修行理念不符。
毕竟这改造之后的灵身之术出了问题，远不是以后再找机会完善，那么简单的。
这将涉及到芯片对所有高阶符文的归纳整理。
也就是说，一旦是改造之后的灵身之术发生了部分错误。
先前整理的那些高阶符文形态变化，就得重新打乱，全部重头捋一次。
这将十分耗费时间！
特别是在距离天骄之战，仅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在这种紧要关头之下，若非迫不得已，洛言是不愿意将之前的一切，全都推导重修的。
先前曾在五行观内多次尝试过，在高阶修士的面前，操纵别人的肉身。
都没有被发现。
没理由到了炼魂宗内，就被发现了!
“掌柜的意思是，大概率不是这门秘法的问题，而是出在别的方面？”
洛言不置可否的回应。
不是他对芯片有着盲目的自信，认为芯片这种高精尖的辅助工具，就不会出错。
而是在这种关头下，洛言不愿意再重来一次。
改造以后的灵身之术有着极大的缺陷，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是哪一枚高阶符文，还是哪一类？
甚至是基础符文的归纳解析等等，都有可能出现极大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二阶的五行符箓的原因？”
蔡厚淳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使得洛言愣在了那里。
将他纷杂的思绪给全都打乱。
紧接着，蔡厚淳开始讲解了起来：
“一张最普通的二阶符箓，其售卖的价格，一般都在三千块灵石以上。”
“就好比掌柜的您曾使用过的雷符、遁形符之类的，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符箓，每一张的价格，至少都是普通符箓的一倍以上......”
“只要宗门的人用心去查，就能发现，我先前仅是一介散修，并不像是能拿得出这么多符箓的存在......”
关于这一点，蔡厚淳早就发现了。
在未遇到青衣道人之前，他明面上的身份仅是一介散修。
即使是参加每月一次的正魔大战，略有收获。
可跟在血色空间中表现出来的战斗状态，完全不一样！
明明是一介散修，偏偏却把二阶的符箓，恍若不要灵石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猛撒......
能做出这般土豪行为的，除了那些大家族的私生子，或是符箓师自身以外，其余人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毕竟二阶的符箓，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能够这般肆意挥霍的。
即便是二阶的符箓师本身，都是需要利用二阶妖兽身上的鲜血与皮毛，再加上自身还得会那一门秘法，才能够制作得出来的。
无论是妖兽材料来源，还是绘制在符箓上的术法......
寻找妖兽材料，需要灵石。
绘制符箓上的秘法，需要自身拥有相应的传承，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若真是二阶符箓师的话，随意去寻一个宗门，当一个外门长老，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又何必执着于炼魂宗这类魔道宗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