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胡甲见宋军不攻城了,便在城内抓人,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往城下扔。
那些人在宋军面前被扔下来,摔死在地上。
连妇女和孩童也不能幸免,这无疑激起了宋军的怒火。
但是吴玠依然不动手,无数人来请战,都被他挡回去。
完颜胡甲见用这一招还不能使宋军开战,觉得扔再多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只能作罢。
就这样双方耗到十一月二十八日。
完颜闍母的粮食眼看就要空了,城内金军在平民家里搜刮粮食吃。
每天都会大量斥候向吴玠汇报金军的动向。
终于,在十二月初一的这一天,完颜闍母扛不住了,士兵每日粮食减半,引起无数人的抱怨,在这样下去,别说打仗,能不能走都是问题。
完颜闍母决定不在这里跟吴玠耗了,有人劝他南下去抢宋人的粮食,但耶律津认为此法不妥。
孤军在粮食短缺的情况下深入宋境,这不是作死吗?
完颜闍母再蠢也不至于如此,他决定先放弃太原,回真定去补充军粮,集结更多的兵马再回来夺回太原。
这一日上午,金军打算拔营撤兵。
这消息传到了吴玠耳朵里,他酒也不喝了,立刻让郭浩先召集一批前锋,越过壕沟,摆出决战的姿态。qula.org 苹果小说网
中午的时候,准备撤走的完颜闍母听闻宋军出来了,愣了一下,说道:“真的?”
耶律津连忙说道:“都统,这是宋人的诡计!”
但是心中不甘的完颜闍母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耶律津的劝,他立刻下令:“全军集结!”
“报!吴统制,金军开始向我军方向集结!”
“好!传令下去,中军布阵!”
“是!”
宋军的战鼓声响起来了。
城头的金军望去,只见远处宋军正在快速汇聚。
旌旗在空中飘舞,将士们披上甲胄,跟随指挥官,整齐有序地开始布阵。
吴玠也披上了甲胄,他骑在战马上。
此时的吴玠与过往却仿佛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虽淡定自若,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质。
他召集了诸军将领,大声说道:“金贼无道,屠戮我百姓,天下人无不悲愤!吾等奉诏讨贼,今决战于此,吾与诸君同仇敌忾,马革裹尸!”
诸将领皆大声道:“必死战!”
言罢,诸将领各自去往自己军中,吴玠向高台行去。
他走到高台上,大部分人都能看到他。
只见他拿起战鼓的鼓槌,开始击鼓。
众人见状,群情激昂。
“大宋万岁!”
一声高呼,宋军军阵也跟随高呼起来:“大宋万岁!”
声震长空,气势如虹。
完颜闍母大笑道:“宋军终于愿意决战了。”
耶律津说道:“都统,我军现在士气有损,不宜决战。”
“耶律津阵前扰我军心,拖下去砍了。”
耶律津大惊:“都统!末将是一片肺腑之言啊!”
“斩了!”
不多时,耶律津跪在那里,大声骂道:“完颜闍母,太原因你而失,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咔嚓一声,耶律津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一片白雪,随后他的脑袋被送到完颜闍母面前。
完颜闍母说道:“传首全军,让所有人看看这就是扰乱军心者的下场!”
“是!”
金军的骑兵也已经准备好。
拐子马骑兵神色肃然,披甲列队,每人有三匹马,战马嘶鸣,喷吐着热气,马蹄在雪地里踱步。
金军中路的步兵方阵也快速列出来,横竖一条线,仿佛用直尺比划过一样。
常年在寒冷地带生活,以及严厉的军法,使金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
得知开战了,城内的完颜胡甲立刻登上城楼。
他兴奋地说道:“宋狗终于愿意开战了,传令下去,随时准备一支人马出城,与我军主力一同夹击宋军!”
“是!”
飞鹰越过白雪皑皑的太岳山,在长空之上发出尖锐的鸣叫。
号角声在空阔的雪原上响起来,响彻四方。
金军的中路,披甲持盾,有节奏地开始往前推进。
那整齐的脚步声,惊人的一致,地面砰砰作响,白雪被震起来,形成一团团若有若无的“白雾”。
旌旗蔽空,刀枪如林,铁甲似海。
两边的拐子马铁骑也已经准备好。
金军来了,宋军也来了。
宋军中路也是方阵,但两翼的阵型却十分奇怪。
每五列为一个横队,每一横队是呈现半弧,每一个横队之间差距有十五米。
这样的横队有十个,组成了纵深数百米的大部队。
这是东京军事学院研究出来的一种步兵对付骑兵的一种办法。
骑兵在冲击步兵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击溃步兵,步兵方阵大乱,而相互踩踏,大军不战自溃。
而这种横队纵深的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士兵崩溃导致的全军溃败。
当双方中间靠近的时候,双方的弩箭手皆开始发出密集的箭雨。
空中仿佛多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
箭雨疯狂地击打在盾牌上。
这个时候,金军两翼的拐子马也出动了。
他们声势浩瀚,马蹄如同雷霆,将地面的白雪卷起来,远远看去,仿佛漂浮在云层之上的天兵。
那气势,又仿佛从天上而来的黄河之水一样。
他们携席卷一切的威势,朝横向数里之外的宋军左右翼轰隆隆碾压过去。
宋军的投石机开始运作,它们发出沉闷的声音,一颗颗燃烧起来的铁炮弹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线,砸落在金军军阵中。
每一颗下去,便砸碎一片,又在其中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过,拐子马的冲锋并未受到大的影响。
他们铺天盖地般压来。
最前面的宋军已经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大宋万岁!”一个指挥使喊了出来。
他旁边的几个士兵也跟着大声喊了出来。
紧接着,其他人都开始高呼:“大宋万岁!”
那一排排铁甲步兵,仿佛钢铁铸造的一般,横陈在那里,组成一道道坚固的防线。
这一刻,压抑已久的宋军,那股情绪终于如同崩溃的洪水一样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