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崖主看着疯狂大笑,又悲声痛哭的女儿,她多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给予她一点来自于母亲的安慰。
可她做不到,连这轻而易举的动作,她都无法抬起手做到。
她已经没时间等一株新药人成熟了。
可她的女儿还有机会,有机会活下。
“阿娘,您说,为什么我们历代的女子,遇上的都是薄情寡义之徒,永远不能遇上一个能与我们白头偕老的良人?”云乐只想当一个平凡之人,她不想像母亲一样孤寂的死去。
千秋崖主怜惜的望着她,笑容苦涩:“大概是因为我们肩负着复辟我龙氏江山的使命,历代女子才不能为情所困。”
“那您为什么又要杀死我的弟弟,您的儿子?”云乐一直都想不通。
母亲为什么要杀死龙氏一族的男孩?
千秋崖主自知她命不久矣,这个传承秘密也该告诉她的女儿了。
“因为,我们是玉凰公主的后代,而玉凰公主的弟弟是死于龙氏宗亲的算计。”
“他们认为碧华夫人出身卑微,乃罪臣之女,要不是陛下去歌舞坊将她带出来,她早就烙下娼印,沦为官妓。”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杀了历代所有的男婴吧?”云乐至今都不敢生孩子。
她怕自己生下的是男孩,她怕会被母亲逼着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千秋崖主眸中有泪光闪烁,她望着黑夜闪烁的星辰,声音平静麻木:“因为玉凰公主狠龙氏所有的男人,认为是他们害死了她的母亲,她要让龙氏绝嗣,让她的血脉之女成为她母亲的后人。”
“因此,??公主一脉姓薛,玉凰公主一脉姓殷。”
“当年薛氏一族被灭门的事,是不是您做的?”云乐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是发颤的。
千秋崖主望着夜空,叹息道:“我的祖父为了活下去,囚禁了第二代千秋崖主,让殷氏延续出许多子嗣后代。”
“我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密道,救出这位曾姑祖母,她传我武艺,告诉我殷氏最大的秘密,给我服下了腐尸之毒。”
“我当时不知那是腐尸之毒,我认为那就是长生不老药,因为曾姑祖母年已一百多岁,容貌还是宛若少女,只是声音沧桑如老人。”
“然后,您屠戮了殷氏满门,离开了殷氏,去了千秋崖?”云乐第一次这么想逃,逃离这个可怕女人的身边。
“我要复辟龙氏江山,我要做女皇,将龙氏先辈踩在脚下,让他们瞧瞧碧华夫人生下的后人,到底是卑,还是尊!”千秋崖主眼神疯狂偏执,像是入魔了一样。
云乐不想成为像母亲一样的疯子,她想逃,逃离母亲身边,逃离千秋崖。
“云乐,你逃不掉的。你也中了腐尸之毒,只有成为千秋崖主,你才能炼制出解药,救你自己的性命。”千秋崖主望着即将夺门而出的女儿,她声音平静又残忍,绝了她女儿的后路。
云乐手扶门框回头看去,烛光中的母亲绝色倾城,却又如妖魔一般将她死死攥在手中,让她无力挣扎,也逃不掉。
千秋崖主见云乐认命了,便淡淡吩咐道:“你去好好安排劫棺之事,不容出错。”
“是。”云乐麻木领命,离开。
千秋崖主在她离开后,吐出一口黑血。
伺候她的婢女容裳忙捧着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碗汤药,以及玉潘中的一枚赤色药丸。
千秋崖主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苦笑道:“饮鸩止渴,何时到头?”
容裳将托盘放在罗汉床上的矮桌上,取来清水伺候千秋崖主漱口。
千秋崖主漱了口,才认命的服了以毒攻毒的剧毒汤药,以及一枚可延续她生命的新腐尸之毒。
服下药后,千秋崖主脸色阴沉吩咐道:“派人盯紧宸王府,盯紧崔宴。我不信,叶青琅真就这么死了。”
崔宴是很悲伤,很愤怒,做出了许多不理智的事。
可他们的人发现崔宴没有去为叶青琅守灵,这就很不对劲了。
……
叶青琅沉睡中,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脱她衣裳,吓得她猛然惊醒,对上的却是崔宴有些心虚的眸子。
“吵醒你了?”崔宴心虚只是一瞬,手上解她衣带的动作便继续了。
“你在做什么?”叶青琅按住他的手,眼神中有不解、疑惑、还有点恼怒。
他们是因为他耍心机没有真和离,在婚书上说,他们还是夫妻。
可她受着伤,还是重伤,他再怎么……也不能这么禽兽吧?
崔宴见她误会了,便拿出怀里的药,无奈道:“距离你上次上药,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再不上药,你又要喊伤口疼了。”
叶青琅看了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可是……她拒绝道:“我嫌你手重,你去喊云珠来。”
“云珠回安国公府去了,安国公府出了点事,鸣鸿怕露馅,让云珠回去假扮岳母大人。”崔宴说话时,还在低头解她衣带。
只是有一点他很疑惑,为什么她这亵衣带子这么多?
明明他的亵衣只有一左一右各两条衣带,为什么她这一边就有六条衣带?
“安国公府出什么事了?”叶青琅注意力被分散到谢家事上,立马就忘记阻止这人的手上动作。
“有人要查看棺材中的人是不是你,幸好,我提前在那具女尸手中放了枚假的龙腾令。”崔宴终于解开了外面这六条衣带。
叶青琅听云珠说过,那具女尸是千秋崖的人。
是崔宴命易水在金吾卫要烧了这些尸体前,去偷了一具出来,易容成她的模样放在棺木中。
崔宴终于在她沉思时解开了她所有衣带,眼观鼻,鼻观心的让她趴好,轻柔的为她换药。
叶青琅趴在枕头,感受到他动作轻柔的解开她身上的绷带,她有些好奇地问:“你不会心猿意马吗?”
她记得以前红苕和小蝴蝶、莲心她们偷看的话本中,男人看见女人衣衫半解,便会兽性大发。
可她衣衫半解,露着后背,他怎么能这么冷静?
“别说话。”崔宴沙哑的嗓音,证明他没有明面上这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