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没有负你,你却负了我

被铁链锁着四肢的韦羽染,坐在一张木床上,看着铁栏外的长乐公主:“华阳郡夫人何等聪慧,竟也被你所骗。”

“我从不骗她,她问什么,我便会答什么。”长乐公主一手扶栏笑说:“她让你来找我帮忙,我便帮,你如今不正安好无恙吗?

韦羽染望着眼前这个满眼算计狡黠的少女,她忽然笑问:“她知道你如此阴毒狠辣吗?”

“她不会知道,因为你没机会见到她。而我希望她与表哥永远在一起,抚慰表哥的独孤寂寞。”

长乐公主指尖抚过铁栏杆,凑近对韦羽染道:“至于你?你知道的太多了,让你见到表哥,便会坏了母亲的大计。”

“所以,你乖乖听话待在这里,我绝不会伤你分毫。”

“等来日时机一到,我便会放了你,让你与秋问寻远走高飞。”

韦羽染自知她不是长乐公主的对手,这个看似纯真无害的小姑娘,实则是个用蛊高手。

她中了蛊,暂时武功尽失,且会每日蛊虫都复发一次。

她就算能逃离这里,也出不了鹤羽殿。

羊入虎口,大概就是她这样吧。

“很好,你是个识时务的女子,我绝不会亏待你。”长乐公主很满意韦羽染的识时务,她转身又继续往深处走去。

深处还有几个铁栏杆,里面关着不同的人。

其中一个地方,关着的是韦念慈。

她没有韦羽染的待遇好,整个人都被折磨的战战兢兢,疯疯癫癫。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求你放了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你回不了家了,韦氏一族已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长乐公主故意说着刺激韦念慈的话。

实则,韦氏一族的人还在刑部大狱里关着,皇帝尚未定其罪。

“不可能!”韦念慈果然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的要扑过去,却被嵌入墙体的铁链拽着,根本碰不到这个将她关起来折磨的少女。

“你与男子私通,混淆皇室血脉,还想让一个孽种继承厉氏江山,如此重罪,诛九族都是轻的。”长乐公主笑颜如花的说着恶毒的话,又喂了韦念慈一颗蛊虫。

韦念慈果然被蛊虫折磨的跪倒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的惨叫:“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长乐公主抓着铁栏杆,咬牙切齿道:“因为,是你们害苦了我阿娘,害我从小就没见过我阿娘,我怎能放过你们!”

“你……你是薛慈云的女儿?”韦念慈被折磨的太痛,痛苦让她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长乐公主闻言却是冷笑:“你是不是脑子被虫吃空了?都知道我是长乐公主,知道我喊崔宴表哥,怎么还会弄错我的身世?”

“崔宴……”韦念慈见过小时候的崔宴,他长得不像崔文,像他母亲薛慈惠。

不对,他也像薛慈云,更是……有些像皇帝表哥!

“你还不算笨,可惜知道的太晚了。”长乐公主摇响手上的铃铛手链,笑看着韦念慈痛苦惨叫。

另外两个地方关着的人昏迷着。

故而,只有离韦念慈稍远些的韦羽染,能听见回荡在这地下密室中的惨叫。

她心里越发惧怕这位长乐公主。

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带着满心仇恨,随时能让人生不如死。

皇帝体内的蛊,怕也与长乐公主有关。

主子与夫人体内的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下的?

长乐公主伪装的太好,连她见过她两次,也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儿。

甚至在毫无防备中,被她下蛊控制,关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稍晚些时候,我会给你送饭食来,你先好好睡会儿,千万别动逃走的心思,我会杀了你的。”长乐公主临走前,眼神阴冷的对韦羽染一笑。

韦羽染被这个笑吓得头皮发麻,第一次对死亡产生恐惧。

她从来不怕死,如今,她却怕死在长乐公主手中。

那定然会极为痛苦。

……

七月半,鬼门开。

叶青琅安排白观于此夜入宫。

近日宫中防守森严不少,她一直没有机会送白观入宫。

可今夜是中元节,各家各户皆会因避忌早早休息,宫中自然也是。

除了基本的防守,之前暗中搜查韦羽染的人,已经撤下去了。

白观先以做法事的道士身份入宫,之后换上太监服饰入后宫。

今夜僧人与道士齐聚一堂,便是为宫中亡魂超度。

这也是最容易混进宫来的好时机。

可超度亡魂的道士,皇帝用的却是厉王宫的人。

这一点,叶青琅可说是费了不少心思。

多亏假死的方藤半道上把一人给拖走了,白观才能易容顶上去。

叶青琅也只认识这一位厉王宫的道士,只因此人曾去过百药堂。

白观入宫后,便被人带到了昭庆殿。

今夜的昭庆殿很安静,叶贵妃来了癸水不适,早早就歇下了。

如今不能人道的皇帝,自然不敢去别的妃子哪里,只能独自歇在甘露殿。

“知意……”叶贵妃看着形容消瘦的男人。

当年,他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

“我没有负你,你却负了我。”白观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生锈的锯子拉木头,刺耳又阴森。

叶贵妃想伸手去触碰他,却被他后退躲开,她心痛又羞惭:“对不起,知意,是我害了你。”

“我父母何其无辜,却因你兄长要送你入宫当娘娘,便害死他们,害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白观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质问带着滔天恨意。

“伯父伯母不是因痛失你……才自缢的吗?”叶贵妃含泪的眸子中满是难以置信。

白观多想放肆大笑,可他不能连累送他入宫的白神医。

只能压抑着满心仇恨,盯着叶贵妃低声道:“他们是被你兄长派人勒死吊上房梁的,我的双手也是被你兄长挑断手筋,腿也被打断,嗓子更是因被灌毒药差点再不能开口说话。”

“我不明白,我只是在你还未回叶家前与你两情相悦,怎么就被你兄长恨到杀我全家,如此折磨我,让我死都不得好死?”

这个问题白观想了二十年,他都想不通。

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这样对待?

叶贵妃被白观质问的哑口无言,她也想问问叶知远,她凭什么这么折磨她最爱的人?

白观见她如此痛苦的落泪,他忽然开始宽衣,脸上的笑容随着他宽衣的动作,越发狰狞诡异。

“知意,你要做什么?”叶贵妃吓得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她跌坐在罗汉床上,退无可退。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