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神情未变,淡冷问:“你如何确定他是幕后之人?”
叶青琅知道凭厉承夜荒唐至极的名声,她这些话说出来,很难令人置信。
可对于桐君给她递消息的事,她却也不敢尽数对崔宴吐露。
崔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交换。”
叶青琅伸手接过这封信,打开看了一遍,眸中浮现一抹惊怒:“叶知远,他派人去刺杀我阿娘?”
崔宴望着情绪过激的她,也只有她亲人出事,她才会这样惊慌失智。
叶青琅合上信,看向崔宴道:“有一个人,她让我小心孟家二小姐孟裳,次日,孟裳便来了安国公府。”
“厉承夜的王妃,也姓孟。”崔宴似点漆的凤眸幽深的望着她,犀利的似要将她心里藏的秘密一窥到底。
“郡公爷英明,这个人一边让我小心孟裳,一边又在厉承夜面前展露出她对孟裳的在乎,这岂不是很矛盾?”叶青琅此时依然没有提及孟桐君的名字。
这事,他们心照不宣即可。
“就凭这一点,你就怀疑上厉承夜那个疯子?”崔宴不知该说她心思敏感,还是该说她很会胡思乱想。
“我与她乃挚友,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彼此只需一个眼神,便可心有灵犀一点通。”叶青琅笃定她这个猜测。
“心有灵犀?”崔宴嘴角勾起冷笑,眼底更是冷的如覆冰霜。
叶青琅没有理会他的冷嗤,而是继续道:“厉承夜自幼失去母妃,是在继母手底下长大的,他父亲又儿女众多,在他年及弱冠都没有为他这个嫡长子请封世子。”
“这又如何?”崔宴眼底依然没有温度的看着她:“崔颢人已将近不惑之年,不也还没成为靖国公府世子。”
“他与崔颢可不一样。”叶青琅蹙眉道:“我记得她与我说过,初见厉承夜时,厉承夜正浑身是伤的钻狗洞要逃出昭王府。”
“如果不是她好心救人,厉承夜当年就死了。”
“幼年埋下的恨意种子,足以疯长成一片荆棘丛,一寸寸将整个人间覆灭。”
崔宴与她四目相对,听懂她的意有所指,却没有给予她想要的回应。
叶青琅望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她捏紧手中的信。
只希望崔宴信了她的话,好好去查查厉承夜。
“小姐,云珠离开许久,该查的东西,应该也有些线索了。”玉芝伸手放下了窗帘,不想让小姐黯然神伤下去。
“苻蓠他们自内狱最底层找出来的东西,还是太少,有些成分,我查不出来。”叶青琅从未放弃为崔宴解毒。
无论如何,龙国不能乱,崔宴这根定海神针也不能有事。
“小姐,现在还回安国公府吗?”水剑的声音自外小心翼翼传来。
“不回安国公府,去百药堂。”叶青琅也已许久没接诊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她更该多拉些人脉。
“是。”水剑应声,驱车拐了个弯。
……
崔宴与叶青琅分开后,便回到了安阳郡公府。
一回府,便见整个花园一片狼藉。
仆人在把差点拿去丢的草药种回去。
可如今天气热,拔掉的草药放太阳底下晒太久,还不知道种回去能不能活。
“师兄,你回来了!”红衣女子笑容羞涩的跑到崔宴面前。
她叫沐白凤,是传授崔宴武功的师父独女。
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为得就是趁虚而入,陪崔宴走过这段难熬的日子,与崔宴日久生情。
崔宴没有看娇羞造作的沐白凤一眼,而是在看种草药的仆人。
这群烈日下种草药的仆人,被他毫无温度的眼神盯得可是后背发寒。
然而,他们又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
“师兄?”红衣女子不高兴的嘟着嘴:“人家被一个贱婢欺负了,您都不管,盯着这些破草做什么?”
“谁允许你,碰这些草药的?”崔宴冰冷的眼神看向沐白凤。
沐白凤知道崔宴为人冷漠,也没有在乎过他的冷漠。
可今日,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留下的一些破草,凶她这个师妹?
“我已通知师父,从今日起,你不许出西园。”崔宴冷漠无情的丢下这一句话,便迈步向游廊走去。
“师兄!”沐白凤慌了,忙追上去哭着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你别让爹接我走好不好?”
崔宴没有理会她的哭求,而是不耐烦的拂开她要抓他衣袖的手。
回首更冷漠的看向她:“沐白凤,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碰我。”
沐白凤对上他厌恶的眸子,她受伤的收回手,泪眼婆娑的目送他离开。
崔思语再次出现,她人在远处阳光下,笑容明媚娇俏:“二叔以前最喜欢牵着二婶的小手,无微不至的照顾二婶了。”
沐白凤狠厉的眼神射向崔思语:“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
崔思语以腰扇遮着太阳笑说:“叶家女儿皆会点守宫砂,二婶当初便是以此证清白。可婚后,二婶的守宫砂没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沐白凤暴怒的拎着鞭子飞略过去。
崔思语一见这妖女又要打人她转身提裙就跑,边跑边喊:“就命啊!沐白凤杀人了!二叔救命啊!”
崔宴没走多远,便听见崔思语的呼救声,递了一个眼色给易心。
易心又回去自沐白凤手下救崔思语一命,面无表情道:“爷不喜欢喧闹,请二位安静。”
崔思语躲在易心背后,伤心府哭道:“我一直很乖的,以前我和姐姐住在安阳郡公府上,从来没有打扰过二叔二婶,是她沐白凤欺人太甚,想当安阳郡公府的主子,还骂我不配当二叔的侄女,还威胁我……要把我赶出去!”
“你闭嘴!”
沐白凤恼怒的瞪崔思语一眼,又紧张忐忑看向崔宴解释:“师兄你别听他胡说,我只是怕师兄在外操劳太累,才会想在府里帮下忙,好让师兄无后顾之忧,绝没有……”
沐白凤说到此处,低头咬了咬唇,却没有再说下去。
“说啊,怎么不敢往下说了?”崔思语语气咄咄道:“是因为你就是想当安阳郡公府的女主子,所以才不敢往下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