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南平王气的吐出一口鲜血,手捂心口后退了好几步。
“陛下!”高世上前扶住了皇帝,眼神中的担忧之色颇重。
“朕没事。”皇帝接过高世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嘴角上的血迹,幽暗阴鸷的眸子盯着被拖走的南平王,吩咐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韦念慈。”
“是。”高世以前也没见陛下如此在乎过皇后娘娘。
可自从皇后娘娘失踪后,陛下就变得很焦躁,日不得安,夜不能寐。
“贵妃可好些?”皇帝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能与之说些心里话的人,也只有叶贵妃了。
“贵妃娘娘不太好,今儿个去请平安脉的太医说,娘娘优思过度,七情伤怀,得了风寒。”高世如实回道。
皇帝一听叶贵妃病了,便立即道:“摆驾,朕要去昭庆殿看望贵妃。”
“是。”高世扶着皇帝,出了太极殿。
……
昭庆殿
叶贵妃刚喝过药,正与来看望她的儿子说着话。
“母后,您为什么要把安宣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厉承昭一听她母妃要把安宣嫁去邯郸,他是又惊讶,又不解。
公主嫁人,除非和亲,否则一律皆是在皇都建造公主府,是不会随驸马离开的。
叶贵妃脸色苍白道:“你我母子要谋的事,事关生死,安宣留在长安并不安全。”
“那也不用把安宣嫁去邯郸吧?”厉承昭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如何舍得将妹妹远嫁。
“她必须嫁去邯郸,母后是不会害她的。”叶贵妃的情绪有些激动,拉着厉承昭的手低声道:“母后为她选的驸马,是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若是将来你我母子赢了,便可把他们夫妇接回长安。”
“若是不幸落败,邯郸南宫府,亦可保你妹妹安好。”
“您怎会忽然选南宫玠为安宣的驸马?”厉承昭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人。
邯郸南宫府是名声不小,可掌家的是南宫寒,这才是一位真正有手腕有魄力的青年才俊。
“南宫玠是不如他兄长南宫寒有手腕,有魄力。”叶贵妃道:“可他有个好哥哥,只要有南宫寒一日,便无人可动南宫玠,自然也包括南宫玠的妻儿。”
“大树底下好乘凉,南宫寒就是为南宫玠遮风避雨的大树。”
“可安宣有些……刁蛮任性,她会愿意远嫁到邯郸去吗?”厉承昭最担心的还是安宣愿不愿嫁。
叶贵妃慈爱笑说:“南宫玠是出了名的好性儿,温和没脾气,长得好看,安宣一见他就喜欢。”
“南宫玠喜欢安宣吗?”厉承昭皱眉问。
叶贵妃一手支头笑说:“自然喜欢,不然,他也不会说用二十车珍宝,迎娶安宣回邯郸了。”
“是谁安排的这桩姻缘?”厉承昭的神色变得凝重。
叶贵妃没有回答厉承昭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这门亲事不会有错,母后早已调查过邯郸南宫府。”
“是表妹的主意,对不对?”厉承昭看着他母后咄咄逼问。
叶贵妃没有回答他,而是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冰冷:“冷静下来了吗?”
厉承昭被这一巴掌扇的冷静了下来,低头道:“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好好为安宣送嫁。”
叶贵妃握住他握紧拳头的事,又心疼的落泪:“昭儿,她不是一个心地恶毒的人,这其中纵有算计,也不会有碍你妹妹的幸福。”
“送你妹妹走,只是怕她为人所骗,会坏事。”
“南宫玠……”厉承昭欲言又止,到底没敢问出那句,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安宣?
“他喜欢安宣,安宣心思简单,他觉得这样的安宣很好。”叶贵妃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否则,昨夜她也不能那样压抑自己心里的痛,她早就不顾一切留住白观了。
可她记得她还有两个孩子,他们才是她的命。
欠白观的,她永远都还不清了。
只愿来世,白观能遇上一个能与他好好过日子的妻子,再不要遇见她这个薄情女子。
“娘娘,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意欢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她由远而近的通报。
厉承夜立即起身站到一旁,将被打的微红的脸颊藏在阴暗中。
叶贵妃让意欢扶她起身……
“你躺着,不必起身。”皇帝迈步进来,忙走到床边坐下,扶她靠在身后软被上。
“陛下,臣妾这样子……吓到您了。”叶贵妃的确是病了。
昨夜白观离开后,她一人站在窗前吹了一夜的风。
等意欢发现时,她已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怎么病成这样?”皇帝心疼的握着她冰冷的手,心疼道:“你这身子,到底是生安宣时伤着了。”
厉承昭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有一道人影闪过,人就躲在门旁,露出一片裙角,不用猜也知道又是安宣。
这丫头打小就敏感,老觉得母妃不够疼她,嫌弃她愚蠢,因此与母妃之间总有层隔阂。
如今她要远嫁邯郸,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回长安。
临行前,厉承昭不想她与母妃之间再有隔阂。
于是他便说道:“母妃当年生安宣虽是九死一生,可好在是母女平安,这些年来在母妃不辞辛苦照料下,安宣的身体也渐渐壮的像小牛一样,母妃也终于是能放心了。”
“安宣的身子是养好了,可你母妃那些年的操心,到底是亏损自己的身子。”皇帝女儿也有不少,安宣不算是最得宠的。
于他而言,自然还是眼前的叶贵妃比较重要。
“当娘的不都是这样吗?为了儿女,自己吃再多苦,也是一句不说,只期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厉承昭说话时,眼角余光依然会瞥一下门口。
“你能体会你母妃的辛苦,你母妃便不算白为你们操劳这么多。”皇帝这话听着倒是有些酸了。
叶贵妃哭笑不得道:“陛下,孩子的醋您也吃,还有没有个父皇的样子了?”
“朕是他们的父皇,却更是你的夫君,吃点醋又怎么样?”皇帝被这一家子温馨的氛围感染,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安宣,是不是你?”厉承昭忽然走过去,将人一把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