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识梦君离?”叶青琅试探问。
这人是桐君母亲手帕交的儿子,因两家母亲交好,他们二人名字里都有一个“君”字,她也是因为桐君认识的梦君离。
崔宴似乎不太想提及此人,拿着信转身出门去。
叶青琅心下疑惑,难道他以前在东陵随东陵王习武时,与梦君离有过过节?
可也不对!
崔宴当初再是客居东陵王府,那也是公爵府的公子,不可能会与梦君离有交集。
那时梦君离就是个浪荡子,甚至可以说是恶霸。
哦,崔宴年少时,应该挺喜欢打抱不平的吧?
这二人,难道是这样结的梁子?
“什么色鬼?”谢玄英也有些紧张,怕女儿认识不三不四的朋友。
“他就是有点风流,但办事稳妥,其母更是桐君母亲的手帕交,人品不差。”叶青琅没敢告诉她母亲,梦君离特立独行,开了一家教坊司,整日在里头醉生梦死。
可他的教坊司与其他教坊司不一样,他是真的喜爱歌舞,召集一群俊男美女在坊内卖艺。
有时心情好,他也会上台跳一曲。
也是因为他这奇怪的癖好,他母亲怒将他赶出家门,让他什么时候改了这臭毛病,才许他回家。
如今他在东陵开了十家教坊司,倒是成了文人雅士听曲饮酒的风雅之地。
色字一说……
只因他是真喜欢看美人,见到美人就挪不开步,非看个够不可。
有时候还会忽悠人去他的教坊司喝酒跳舞,在世人眼中,他不仅色,还像个脑子有病的人。
“梦君离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谢戟天那些年伪装纨绔子弟,也是教坊司常客。
可他最多就喝个酒,听个曲儿,扮演好一个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
“表哥,你不会和他是狐朋狗友吧?”叶青琅唯恐谢戟天真认识梦君离,赶紧出声打断谢戟天的回忆。
“胡说什么,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早和他们闹掰了好吗?”谢戟天可记得他未来大舅子的威胁。
如果让未来大舅子知道他还和那些人有来往,怕他死性不改,不让文秀嫁给自己,自己哭都没眼泪。
叶青琅成功截断谢戟天回忆,转身对她母亲道:“接下来几日,阿娘您和小舅舅要小心,家里人尽量少出门。外祖母他们最好晚上睡密室,以防厉承夜狗急跳墙,会使千秋崖劫持我那一招。”
“家里的事我会安排好,你自己也要小心。”谢玄英真的不知道要到何时,她才能好好守在她女儿身边。
“阿娘,我们都是牵挂多的人,不可能为守护一人,什么事都不做。”叶青琅握紧她母亲的手,母女二人心照不宣。
谢家于谢玄英有养育之恩,她欠谢家太多,这深恩重如山,她不能不护好谢家众人。
叶青琅明白母亲的难处,她也一直在做着与母亲一样的事,保护好谢家众人。
今生,绝不能再让谢家满门出事。
“等阿娘。”千言万语,谢玄英说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一个属于母亲的拥抱。
“阿娘,您也该为自己活一活。”叶青琅心疼她的母亲,阿娘前世太苦,死的也太惨。
今生待所有事一了,阿娘也该为自己活一场,而不是继续悲惨半生。
“阿娘有青琅就够了。”谢玄英这一辈子唯一要感谢叶知远的,大概就是他让她有了青琅这个女儿。
有了这个女儿,她就知足常乐,再无所求。
叶青琅也没有这时候与母亲细说她的一些想法,反正来日方长,她定要让母亲此生无憾,余生长乐。
“表妹,我记起梦君离是谁了,你啊。”谢戟天是见他姑母出了门,才手指了指自家这个胆大妄为的表妹,颇为无奈。
叶青琅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去。
谢戟天被气的不轻,可他有什么办法?
从小到大,他要是不帮表妹隐瞒一些事,他就得背锅。
这是表妹一贯的可恶行为,他这个表哥当的太可怜了。
“替我问张姐姐好!”叶青琅最后的最后,还是又威胁了谢戟天一把。
谢戟天都无语了,这什么表妹?坑哥啊。
送走人,叶青琅喊了云珠上楼。
云珠上了楼,进了房间,关闭上了房门,走过去见礼:“小姐。”
叶青琅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眼神清冷道:“我之前让你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吗?”
“都通知到了。”云珠顿了下,又担忧道:“这事,真不告诉夫人和王爷吗?”
叶青琅之前是打算这事自己去做,风险自己承担。
可回想阿娘对她的愧疚,回想崔宴的悲伤,她又是一叹:“回头我会和他们说,你们盯紧那处宅子。”
“是。”云珠也是松口气。
叶青琅见云珠松口气的样子,不由苦笑:“我一个人做决定,有这么可怕吗?”
云珠到底是伺候叶青琅多年的人,听着她这样问,也是露出一脸无奈:“小姐,您不觉得您太拼了吗?”
她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做事越来越不顾自身安危,甚至是拿自己当鱼饵,只为引君入瓮。
她很害怕,害怕小姐又要拿自己的命做局。
再是身染奇毒,不知明日会怎样,也不能这么拼命吧?
“我知道了。”叶青琅重生后,从来没有静下来自省过。
她一直在赶时间,像是很怕事做不完,人就会消失于世间一样。
这种紧迫的情绪,一直让她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很紧,紧到她害怕自己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失控。
云珠见王爷回来了,便忙行礼退下了。
崔宴缓步走到她身边,见她仰头靠在圈椅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凉。
叶青琅睁开眸子望着他,声音竟有些软:“阿娘留给我的人,我之前一直没有动过。如今这些人都接到了通知,接下来,我要抓捕……薛慈云和薛慈惠。”
“之前不打算告诉我?”崔宴俯身低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个乖巧的孩子,再没有往日的清冷锐利。
叶青琅坦诚点头:“嗯,原本不想告诉你,因为她们于你而言,非是不想干的人。”
“你是要杀她们吗?”崔宴的语气依然似水般柔软,似水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