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青琅爱崔宴,而我不爱你
孟桐君脚下步子一顿,猛然抬头看向厉承夜:“你想做什么?”
“不要紧张,我只是告知你一个喜讯,她有身孕了。”厉承夜笑得很温柔。
可落在孟桐君的眼里,却是无比可怕。
“封国想将舒芳公主嫁给南诏王,自然是去当王后,怕是要威胁到崔思仙肚子里的孩子了。”厉承夜每说一句话,都让孟桐君浑身发抖。
“桐儿,接下来我要做一件大事,我会送你出城躲几日,不能日日守着你,又害怕你会冲动寻死,你说怎么办?”
孟桐君看着眼前这个温柔为她拢发到耳后的男人,他在威胁她,拿思仙母子的生死威胁她?
“封国公主长于深宫,手段自是不俗。没有人保护的崔思仙,她怕是会一尸两命。”厉承夜继续扶着她散步,一直走到外殿的圆桌边。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他亲手为她盛粥布菜。
孟桐君被气到浑身发抖,看着这碗递到她面前的粥,她抓着衣摆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眸子逐渐变得赤红。
“我可以派人去保护崔思仙,护她与孩子安好,只想问一问你同不同意?”厉承夜在他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拈着金汤匙,舀一勺粥吹凉,送到她嘴边。
孟桐君看着桌子上金碗银盘,他还真是怕她摔碗用瓷片寻死。
各处防着她不说,如今还要拿思仙的命威胁她,让她求他,求他让思仙母子平安。
“好。”孟桐君眸中含泪笑着起身,扑通跪在地上,对着他重重磕了三个头,一字一句卑微恳求道:“求王爷,护思仙母子平安!”
厉承夜端着碗的手,因过于用力指尖发白,当啷!汤匙丢进碗里,他将碗放在了桌上,第一次没有去心疼的扶她起来。
他就这么看着她,看到怒极反笑,一把掀了桌子,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既然求了我,我自然会答应。可你也记住了,你要是敢伤自己一分,我便割崔思仙一两肉。”
孟桐君强撑到他拂袖离开,她才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放眼望去,严防死守的宫殿,多像一个让人无法逃脱的牢笼。
婢女在厉承夜离开后,才敢进去收拾。
伺候孟桐君起居的两名婢女,忙扶起她,扶她回到内殿,扶她坐在床边,便低头退了下去。
很快,两名婢女又提了食盒进来,在内殿的小圆桌上,摆放上四菜一汤。
桌子抬到床边,两名婢女跪着请她用膳。
孟桐君看着桌上的菜肴,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可她却没有半点胃口,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两名婢女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等着。
孟桐君拿起筷子夹了菜入口,味同嚼蜡的咀嚼着,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直到把所有饭菜都吃完。
两名婢女在孟桐君放下筷子后,才起身抬走桌子。
东西吃下去,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十分难受。
终于,孟桐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她捂着肚子,蹲在痰盂前剧烈呕吐。
两名婢女吓坏了。
一人忙倒了茶水端过去,跪在地上一手为她抚背,一手将茶水送上。
一人也已忙去找厉承夜。
孟桐君没有接茶水,她在笑,笑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婢女吓得手足无措,忙拿出帕子帮她擦眼泪,擦嘴角。
孟桐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就是一个害人害己的祸害。”
婢女更加诚惶诚恐,匍匐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孟桐君一手撑地站起身来,转身走向床边,对她说:“退下吧,我想睡一会儿。”
婢女忙起身抱走装着呕吐物的痰盂,却在出去时遇上了王爷,她吓得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厉承夜没有理会瑟瑟发抖的婢女,快步走进去,小心翼翼在床边坐下,紧张的柔声问:“怎么吐了?是这些菜肴不合口吗?”
孟桐君没有力气与他斗了,她疲惫地道:“厉承夜,有时候……人不寻思,也会被逼死的。青琅说过,心病……比身上的病,更要命。”
“我无法让叶青琅复活,她也不是我杀的,你不能以此来惩罚我。”厉承夜当然知道心病会害死人。
他阿娘就是这么死的!
所以他才想哄她开心,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在意她在乎旁人。
“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你,再无旁人?”
“为什么?”孟桐君掀开被子起身看着他,同样问他:“你为什么不能像崔宴爱青琅一样爱屋及乌?他能为了让青琅开心,去护着青琅在乎的人,为什么你就不能?”
厉承夜很想说,那是崔宴爱的不如他深。
“厉承夜,我不像你,无亲无故。我有家人,有朋友,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人,便与他们断绝来往。那样的我只是你手中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孟桐君,你到底明不明白?”孟桐君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对他吼。
因为她早就受够了,她快被他逼疯了!
“我明白,但我做不到。”厉承夜就算勉强自己,也做不到崔宴那样对叶青琅的亲朋好友。
“所以,青琅爱崔宴,而我不爱你。”孟桐君用一句话,化作利剑刺入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搅的稀碎。
看着他痛,她才也痛。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她是真疯了吧!
厉承夜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无血色,起身向外走去,吩咐婢女道:“煮碗粥,给她吃。”
短短六个字,似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孟桐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强压下的喉头血,还是涌了上来。
她看着掌心里咳出的血,眸中的泪无声落下。
……
厉承夜走出这座寝殿,一直到走道拐角处,他才一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王爷!”云担忧的扶住自家王爷。
厉承夜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对他吩咐道:“别告诉王妃。”
云就不明白了,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何偏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折磨自己?
“别对她不敬,没有下次的。”厉承夜看向云的眼神里是杀气。
云自然不敢再擅自做主,更不敢再去触犯王爷的逆鳞。
风急匆匆跑来,拱手禀道:“王爷,千秋崖与兰心楼接连受打击,腐尸之毒对袭击他们两家的人,没有半点用处。属下怀疑……华阳郡夫人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