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崖主身子衰弱站不起身,可还是下意识为云乐说请:“她只是被叶青琅戏耍多次,有些气愤,说几句气话发泄下罢了。”
云乐一手端着碗,眼睛却痴痴的盯着屏风后出现的朦胧身影。
她的心里很痛,因为她深爱的人,无心。
“崔宴快来了,你们还有闲情在这里生气?”对方的不悦似只有一瞬,转瞬间又变成漫不经心的语调。
云乐这时候也不敢耽搁时间了,立即走过去,将碗里的血喂她母亲服下。
屏风后的人衣袂浮动间,人已转身自密道离开。
下一刻,水剑和苻篱就出现了。
云乐手中的碗被苻篱挥剑打落,一半的血洒在结霜的地面上。
云乐一把拉过轮椅,将轮椅推向屏风后。
“云乐!”千秋崖主在掉落下去时,眼底浮现痛苦之色。
云乐没有回头去看她的母亲,而是拔出双刀阻挡住要追人的苻篱。
水剑斩断绑着小姐的红绫,解开自家小姐的穴道,将人扶了起来:“人从屏风后下去了。”
“玉芝他们呢?”叶青琅话音刚落,头顶上便传来一道轰鸣之声,她们二人忙下床跑开。
果然云珠等人破除机关,降落了下来。
玉芝虽然已醒,脸色却极为苍白。
叶青琅一看玉芝手腕受伤,便忙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看着着她手腕上的伤,问金蕊:“伤的重吗?”
“看着吓人,对方没下死手,等回去用上好药,修养三个月,便能恢复如初。”金蕊当时乍一看,也是被吓到了。
仔细医治伤口后,才发现手筋只是被划了一下,伤口很浅,并无大碍。
方藤与苻篱联手拿下云乐,卸了她的下巴。
叶青琅走过去,直接喂给云乐一颗药丸。
三息之后,云乐痛到面容扭曲,眸中布满红血丝,暴汗如雨,嘶喊一声:“机关在墙上!”
这一声喊出,人昏死了过去。
云珠走过去,在墙壁上摸索一遍,将一块砖按了进去。
人也骤然身子下坠,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叶青琅疾步走过去,看着幽深的洞口,她抓住水剑的手跳了下去。
水剑轻功最好,带着一个人,也能飘然如风落地。
黑暗中亮起一豆火光,是云珠。
叶青琅放出缠绕在她手腕上的小金蛇,一行人跟着它去追人。
……
薛慈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来到了关押孟桐君的地方,扇了孟桐君两巴掌。
孟桐君双手被铁链吊着,双脚悬空,人被折磨的已不像一个活人。
薛慈惠伸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她,又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厉承夜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差点在你的迷惑下放弃谋反,带着你远走高飞。”
“如今,连叶青琅这个冷血无情的死丫头,为了你,竟也不顾危险的跑来救你,一心杀我?”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这么好命,凭什么让这么多人为了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孟桐君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恨她?她都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的母亲就是一个罪人,一个叛徒,如果不是她,新蔡薛氏不会灭门,我也不会为了活下去,被厉继业糟蹋,委身于秋星河一介山野之人!”薛慈惠尖锐的指甲划破孟桐君娇嫩的脸颊,她眼底的恨意浓烈到充满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我遂国皇室之女,竟会与了你这个叛国贼之后成为莫逆之交?”
薛慈惠恨极了孟桐君,但她却不能亲手杀了对方。
孟桐君望着眼前满眼恨意的女人,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遂国皇室之女是在说青琅吗?
还有,自己怎么又成了叛贼之后?
她和青琅之间,是有世仇的吗?
“来人,立即取心!”千秋崖主被人推进来,脸色阴沉狠辣的下令。
她要让孟桐君死,让叶青琅也尝尝痛失重要之人的滋味儿!
薛慈惠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向后退开几步,站到千秋崖主身边冷笑道:“如果以她的心肝入药,还是治不好殿下,你可就别想活了。”
千秋崖主根本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反正,她的云乐已经被叶青琅害了。
从今往后,她再无亲人。
孟桐君看着一步步靠近她的枯瘦老妪,她没有一丝害怕,只是有点遗憾。
还有,对青琅的担忧。
此一生,她还尽了所以欠债,唯有欠青琅太多。
她知道她永远还不清欠青琅的债,只愿来生,青琅再也不要遇上她这个累赘。
噗呲!
利刃刺入她的心口,划开了一个口子。
老妪抬起不停颤抖的手,伸向了她被划开的胸腔……
咻!
一支弩箭飞来,射穿了老妪的脖子,老妪轰然到地。
薛慈惠转身看向来人,她以为来的人会是叶青琅,却没想到来人竟是崔宴!
崔宴只是闻到血腥味,才会闯了进来。
当看到浑身是血的人是孟桐君时,他竟打算转身就走。
可下一刻,他却又止步折回,眼神不悦的看向孟桐君。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手中的弩箭对准了薛慈惠,飞射出一支利箭。
一向柔弱不能自理的薛慈惠,在利箭飞射向她时,她竟动作极快的闪开了。
并,将千秋崖主推了出去当盾牌。
一支利箭射中千秋崖主,她低头看着没入心口的利箭,又抬头看向崔宴,忽然阴森一笑:“他早晚……会带走……叶青琅!”
薛慈惠补刀,将千秋崖主的头颅斩了下来。
一股黑血喷出,发出极难闻的腐臭之气。
薛慈惠飞身退后,瞬间来到孟桐君身边,将一把匕首抵在孟桐君喉咙上。
笑看向崔宴道:“你不是厉承夜,你不敢见死不救,你怕叶青琅会伤心难过,会因此与你心生芥蒂,再不能爱你一生一世。”
崔宴缓缓抬起手中的诸葛连弩,对准薛慈惠,神情冷漠至极:“所以有人都死了,便不会有人再开口说出今日之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信你敢放手一赌,赌这件事会不会在将来被叶青琅知晓。”薛慈惠手中的匕首划破孟桐君喉咙处的皮肤,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可下一刻,孟桐君却抬眸看向崔宴:“保护青琅,代我向她说一句,对不起。”
薛慈惠猛然转头看向孟桐君,却见她竟要寻死,她下意识收了刀。
咻!
一支利箭飞射而出,刺入薛慈惠肩上,疼的她丢了手中的匕首,踉跄后退,被一人抱着隐入黑暗中。
崔宴收起弩箭,疾步走过去寻找机关。
入口处的石门却骤然落下,四周的烛火瞬间大亮。
孟桐君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眼前一阵模糊,她好像看见了厉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