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喜事

“姑娘是问陈家次子离兴后的日子?”

“恩。”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陈司空什么秉性,她暂且不知,但陈楚仁恶毒,陈凤婉阴险,陈晏安真能清贵高洁吗?

“影卫没查。”

“去查。”

“是。”

“告诉景秀,密切留意城中异动,尤其是司徒、司空、太尉三家,无论前院正事,还是后宅小事。”

“是。”

吩咐完事情,她歪在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窗外吹来一阵凉风,接着,她听到雨声又淅沥。

她闭着眼睛咕哝:“林缨,我冷。”

话音未落,一袭桑衾被覆在她的身上,秦长风一边抱起她,一边含笑轻问:“怎么不到榻上睡?”

她睁开眼:“三殿下怎么来了?”

“某不能来?”

“不能。”

秦长风笑意一淡,恶狠狠地把她抛进卧榻:“宁顽顽,你昨夜缠着某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小女为药所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好一个不记得!”秦长风怒极反笑,他一边宽衣,一边含怨嗔言,“你不记得,某帮你重温旧梦!”

衣衫未褪尽,这厮如一只恶狼,扑了上来。

“三殿下,您想干什么?”

“不是让你等着某吗?”

“家里有急事,等不了。”

“没良心。”

她没良心?

她若没良心,何必管他死活?她若没良心,就该拿着他的一百万两,在清河镇逍遥快活一辈子!

溶月气得泪眼朦胧,指尖怒戳房门:“三殿下既是这样想的,那就请立刻离开宁家,回北宫去!”

“不回,某要和顽顽共赴巫山云雨。”

溶月闻言,简直出离愤怒,她又不是勾栏院挂牌卖身的伎子,可以任由他召之则来,挥之则去!

“三殿下,小女和韩家定亲了。”

“不是又退了吗?”

“那有如何?没了韩家,还可以有王家、李家、陈——”

“想也别想。”秦长风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宁顽顽,你已声名狼藉,放眼大兴,没有人敢娶你。”

“他们不敢,难道三殿下敢吗?”

“敢啊。”

“……哈?”

“呵呵呵……”

秦长风被溶月难得的呆愣逗笑了,但笑着笑着,又觉不对劲,于是面色一正,郑而重之地补道:

“某不娶顽顽,不是因为不敢、不想,而是因为不能。”

“难道现在能了?”

“也许。”

“什么意思?”

“佛曰,不可说。”秦长风伏身,“良辰美景,你我共赴极乐更为要紧。”

“呵。”溶月勾唇,“赴不了,除非三殿下想浴血奋战。”

“……”

情欲如沙,顷刻溃散。

秦长风披回衣衫,盘上临窗的坐榻,懒懒地端起几上的冷茶,抿了一口,“啧”,茶苦更胜黄连。

“昨夜的事,陈家看在某面上,不会与你为难,但陈楚仁睚眦必报,待他缓过气来,必会伺机报复。

以防万一,半月之内,顽顽莫要离家。”

“为何是半月?”

秦长风笑笑,没有回答:“另外,金陵的长春馆因为什么被封,顽顽知道,所以,别重蹈覆辙。”

“小女有数。”

“元家二女在大兴散播你流言的帐,自有人帮你清算,你尽管等着看。”

“谁?”

秦长风又一次笑笑,避过了她的追问:“只要韩家不上门退亲,婚事就在,陛下没有理由动你。

等过——几日,某再为你寻后路。”

秦长风抬眸,隔着深沉的夜色,放肆而温柔地看着她,他看了许久,才稍稍冷下声,叮嘱一句:

“顽顽,这半月,乖一点,好吗?”

“三殿下,为何是半月?”

“没什么。”

“殿下若不说,小女自己查。”

“你——”秦长风又生怒气,怒气冲到舌尖,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某就不该指望你能学乖!

半月后,大兴的夜空将现荧惑守心。

太史局的卜老头说,某或将在那一日遇上大喜事,未免惊走喜事,某和亲近之人最好闭门不出。”

“真得?”

“千真万确。”

不管秦长风是不是骗她,溶月都舍不得惊走他的大喜,于是一直到六月十四,她都窝在西厢房。

夜半,她盘在坐榻,百无聊赖地翻话本子,翻着翻着,她实在无趣,转头问隐在后窗下的影青:

“你的人,回了吗?”

“还没。”

滇城是远,但影卫骑得是快马,十天足以走个来回,陈晏安是滇城县令,他的事应该不难打听。

难道出事了?

“姑娘,卑职买通了一个宫人,从他口中查到一些事。”

“说。”

“十余年前,先皇后出事后,近身伺候皇后的宫人尽数被赐死,但有一个嬷嬷侥幸,逃过一劫。”

“嬷嬷是谁?如今人在何处?”

“嬷嬷名叫暖娘,是冰娘的同胞姐妹,本来也该处死,但她被火烧残,发了疯,被关进了北宫。”

“真疯?”

“不知道。”

既然暖娘在北宫,秦长风一定见过她,若暖娘是装疯,以他的本事,一定是问出了什么要紧事。

半月……暖娘……难道——

“陈家木牌做好了吗?”

“好是好了,但——”影青推开后窗,递上木牌,“卑职手废,雕了好几块,这字总差点意思。”

原木牌子上的“晏”字,灵动似蛇,影青雕出来的“晏”,呆板迟滞,不过,木牌的重量、大小、厚度,倒是和原木牌无差。

林缨瞥着木牌,讥讽一声:“我以为青统领非要自己雕,是功夫有多好呢,原来,这么差劲啊。”

“你——”影青气得脸色一黑,“你以为别人雕得出来吗?我早试过城里的老师傅了,都不行!”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溶月代为回道,“令牌上的字笔走游蛇,非凡夫俗子能写出,这字多是陈晏安亲雕。

影青的字虽然差了几分,但守门的校尉是粗人,未必能看出差别。”

说话间,止水走进门:“姑娘,景秀来了,说有事回禀。”

“叫她进来。”

待景秀进门,溶月拂袖,屏退了所有人:“几日不见,景秀嬷嬷看着比往日多了几分神清气爽。”

“不瞒姑娘,回了勾栏,奴婢如鱼得水。”景秀含笑低眉,恭敬地屈了屈身,“奴婢给姑娘请安。”

“起来吧。”

“谢姑娘。”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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