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罪魁祸首着实是敬老爷
掌灯时分,距宁国府正门三丈远的街边。
一颗柳树下面,后面是湍流的一条小小内城河。
此时,树下面正蹲着四名衣着不一,身形不一,年龄不一的男子。
这四人当中有文士穿着打扮的人,亦有窄袖贴身武士服装饰的壮汉,更有掌柜般穿着的约摸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最后一位,则是寻常大户人家穿着的那种护院装扮。
四人虽是并排蹲着,但他们的脑袋无不是往左边侧去,八道目光紧盯着宁国府的正门,所有人的神情似在踌躇不定,犹豫未决。
这时,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粗眉大眼的壮汉回过头来,朝躲在最后面的那位中年文士小声喝骂道:“狗日的宋淮安,你他娘的瞎几儿出的馊主意,如今他是咱们的小东家,你教我,怎么办。”
被骂的宋淮安也不恼羞成怒,反而是捻着他短小的胡子,一双细小的眼睛正滴溜溜乱转。
见状,众人显然是知道宋淮安又在出甚么鬼点子了。
他们四人,就属宋淮安主意正,多数时候,都是他一锤定音。
其余人自然是满眼期待,期望这狗日的宋淮安赶紧想个点子出来,好让他们一会死得不是那么难看。
其实,如今的宋淮安哪还有什么主意。
正所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都是躲在房间里藏在透明帷幕里面的姐儿,一推就倒!
譬如,他们这四条大汉和小东家。
他娘的!
谁会想到,那位害他们吃了三年风沙的罪魁祸首,转眼间就变成了他们的另一个……东家!
有个屁的主意。
宋淮安暗自在心里面鄙视了一翻另外三人。复又着重地,在心里面亵渎了一下适才说话之人。
敲人闷棍的,又不是我。
除非,他们四人被叶大掌柜剥光衣裳,吊在城门暴晒三日,而后,活着脱离货通天下车马行。
话又说回来,他们四人暴晒三日倒也能挺得住,虽说那样会羞涩了点,但是,他们没有人会舍得离开车马行。
车马行的这份雇工。
除了在西北那趟活辛苦了点,其他的工作大多轻便,还贼他娘的体面。
什么富贾大户,乡绅地主,在他们的面前,都得按车马行的规矩来。
他们干得舒坦,心头也舒畅,除了上工时,他们需要全力以赴,其余时辰,车马行的人从不辖制他们。
先前说话之人见宋淮安半天闷不出一个响屁来,遂转头望向他旁边,年龄是四人当中最年轻的,‘亦是第二个主意正的人’。
问道:“吴于,你说,这狗日的宋淮安是不是又憋着坏,正在暗地里要算计某?”
吴于扬手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道:“不能罢,他眼下要算计,也只是会去算计胡周,毕竟胡周放了他的鸽子。
说好哥俩要一齐攒钱,然后去弈吟居点上一个六档的姐儿,高乐一下,谁知,胡周却花光了积蓄,死活要替一位娼妓赎身。”
“死雏鸟,伱会不会说话,那不叫娼妓,那叫艺妓,人家是卖艺不卖身。
你这个雏儿,早叫你随我们去开开眼界,你却死活抱着你的童男身,你这是藏了个大心眼,欲要将你那童男身,奉献给新东家吗?”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胡周,登时为心爱的女人打抱不平来。
吴于脸色一黑,半响欲想回呛几句,复又想到自己先说错话,这才住口不说。
骂完,胡周又朝吴于旁边的那人幸灾乐祸道:“关隘,去年是你敲的那一棍,论理,小东家要怪也只会怪你和狗日的宋淮安。”
关隘闻言,嘴唇嚅动,眼睛瞪大,一张老实的脸面登时涨得通红起来。
这时,宋淮安从地上站了起来,捶了捶因蹲着太长时辰而有点麻的大腿。
摇头晃脑道:“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行里的规矩你们也懂,咱们只须遵循叶大掌柜飞信所言的那般就好。
走罢,咱们先去见见小东家再作打算,说不定人家贵人多忘事,早就把那一棍给忘记了,再说了,以小东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区区一闷棍,人家都不带望你一眼的。”
‘顶多,是把你给活剥了。’宋淮安在心底里默默地加上这一句。
宋淮安说着,抬手仔细地整理了一下他那身儒袍,面色肃然三息左右,旋即,露出颇为悲壮的神态,举步朝着宁国府的门房而去。
其余三人见状,相互对视数息后,惟有起身抬脚跟上。
众人心思各异,脚下仿若千斤重般迈向宁国府。
他们四人在这蹲了小半时辰,便是因为叶大掌柜传回的飞信中言明,要他们取得小东家的信任,并留在小东家身边好好替他做事。
至于怎么取得小东家的信任?
叶大掌柜说了,事无巨细,直接和小东家言明他们前往西北,便是授已故东家贾敬的意。
如此一来,敲小东家这一闷棍,借机将传国玉玺扔到他的身边,自是不能再隐瞒了。
就在宋淮安他们,于门房等候宁国府的门子通禀时。
这时,王熙凤与鸳鸯说笑着,她们的身后,则是平儿及一大票嬷嬷丫鬟出了西角门,与正在等候套马车的贾政相遇。
王熙凤遂和二老爷一齐前往东府,同赴贾玖的东道。
……
却说贾玖这边。
回府之后,便马上安排诸般事宜。
而后,便是写起五城兵马司整顿的奏疏。
随着时间的推移。
贾玖便在袭人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区别于其他武士服装扮的灰色衣裳,带着袭人举步往宁安堂而去。
袭人在替玖大爷更衣时,便对这身衣裳好奇起来,其穿在玖大爷身上,似乎更显玖大爷修长挺拨的身量。
来到宁安堂后,袭人一面替玖大爷泡上龙井茶,一面低眉垂首轻声说着:“玖大爷,婢子还是搬出那间小院罢,以婢子的身份,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子,不合适。”
贾玖端茶的动作一顿,剑眉微微蹙起。
袭人这般说法,倒也没错,稍微思索片刻,贾玖便说道:
“这几日,府里会很乱,你和鸳鸯暂时便住在哪里,正院那边,东叔会命人重新装饰。
我这段时间便到你那间小院子凑合一下,如此,你便不用搬出来了,省得麻烦。”
袭人温顺地应了下来。
贾玖招来东叔,让他命厨房那边按他下午所教的那般,将袭人摘回来的青儿全给烹饪了。
与此同时。
一位门子来到宁安堂,朝贾玖请完安,恭声禀道:“玖老爷,门外有四位说是玖老爷的旧故,其中一位名叫宋淮安。”
闻言,写着策略文书的贾玖,微微抬头。
宋淮安?
他怎么过来了,这人在西北的时候,可是没少压自已的价。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宋淮安,贾玖也没法在西北置办那些田地,且还有一大座无烟煤矿。
贾玖先命门子将他们带进来。
这才开始回想起,在西北肃州卫的点滴过往。
宋淮安他们,便是车马行安排在西北明面上的掌柜,以及,负责商队进出塞外的护卫。
三年来,贾玖一直和宋淮安四人合作得很愉快。
当时贾玖两眼一抹黑前往边军,对这个时空的大周,完全陌生。
贾玖还是从他们四人口中了解到,这个时空的立国往事。
以及从宋淮安的口中得知,北宋变成了北汉。
当时的贾玖,也是很奇怪。
货通天下的车马行,就连一个小小的马夫,都能识读几个文字。
而他们这四人,亦不像是寻常的武夫或者普通的掌柜。
就譬如宋淮安,举人之身,屡举进士不第。
却不原意去吏部候选等待缺额,而后到偏远的地方,去任一名知县以下的官职,反而是进入车马行,当起掌柜来。
胡周,力大无穷,曾在西北徒手压服一匹暴躁的烈马,生生以双手将那匹烈马的脖子扭断。
关隘,长着一张老实脸,对上敌人时,却喜欢挑阴的来,专招呼北虏人的下三路。
最后一人吴于,虽然是四人年龄最小的人,却是四人当中,最为冷静沉着的一人。
直到现在,他成了车马行的小东家,这才明白车马行的水,深着呢。
少顷。
宋淮安那张笑得灿烂如一张菊花的脸形,便出现在宁安堂上。
“小东家,别来无恙乎,今淮安受叶大掌柜的调令,特前来小东家跟前,听候差遣。”宋淮安浮起自认最为亲和的笑脸,略微一欠身,谦逊地打起招呼来。
吴于刚想抬手朝小东家见礼。
却被关隘的身影越过,一个前出挡住了他的身形。
关隘高大的身躯,当即便朝从座椅上面迎起身的小东家,直挺挺跪了下去,语出惊人地道:“小东家,去岁,是某敲您的那一闷棍。
不过,这些都是吴于、胡周与狗日的宋淮安三人密谋,最后是宋淮安那狗日的蛊惑某,某才去敲了小东家一闷棍。”
握日!!!
破案了。
感情是你这夯货干得好事。
突地,刚从坐椅上面起来的贾玖,似乎还隐隐觉得,他的后脑门又开始疼了起来。
袭人杏眸圆睁,不敢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下的那个高大壮汉。
他敲大爷闷棍?还有,他为什么称呼大爷为小东家。
其余三人,瞧见小东家面色有异的神情,心头当即一跳。
胡周脸色倏地一变,当即跪了下去,假模假样地扇起自已的嘴巴来,哀嚎着道:
“小东家,都是那狗日的宋淮安,是他说小东家长得太俊了,竟然比他还俊,这才蛊惑我来。
后来,吴于还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说,如若不是因为小东家,咱们也不会在那个破地方,吃了三年的风沙。
都怪吴于在一旁煽火点风,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去忽悠关隘那夯货。”
说到最后,胡周抱拳,换上笑脸,诌媚道:“小东家,敲您那一棍,我们四人都有份儿,您只管往死里招呼咱们四人,咱们绝不皱一个眉头。”
自关隘跪了下去自爆后,吴于便怔在原地,直到听见胡周这般不要脸的说法,他直接瞪圆双目。
这胡周何其歹毒,我不过就是说错你女人的一句话,至于吗?
瞧见小东家若有所思的眼神飘过来。
吴于心里一突,双腿便是一软,不争气地跪了下去。
虽说这前因后果,自已确是有私下说过这翻话头。
不过,这狗日的胡周是怎么知道的?
惟一还站着的宋淮安,彼时白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大意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这两个蠢货怎么就自爆了!
这时,宋淮安瞥见站在小东家两侧的亲卫,正朝自己的膝盖上面虎视眈眈,尤其,当他瞧见小东家似笑非笑的目光投过来。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天地浩然之气,行光明磊落之事……
想我宋淮安下跪…哼哼。
行罢,这帮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该死之辈,你们不就是想找替罪羊背黑锅吗。
我偏不遂你们的愿。
宋淮安当即跪下,一推六二五,惶恐不安道:“小东家且听在下一一道来,这都怪…敬老爷那位大东家。
是敬老爷气不过小东家弃了科举,还将他气走玄真观,这才指示在下如此这般,说是要替他出口气舒坦一下。”
言下之意,罪魁祸首着实是敬老爷,你去怪死鬼贾敬去罢,这可怪不了我宋淮安。
闻听此言,贾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这才算是清楚明白,一年前的那场截杀,突然出现的传国玉玺。
以及,于忠他们五百余准备精良的铁骑,原来都是贾敬安排在他身边的。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货通天下车马行。
而贾敬为什么会安排如此多的人手,在西北暗中护着自己?
贾玖那双剑眉,深深地皱成一个川字。
与此同时,早在关隘第一个跪下去的时候,外面的贾政与王熙凤、鸳鸯并平儿,四人将这一幕瞧了个清清楚楚。
而王熙凤并贾政两人,却是认识那位宋淮安的。
这两个月来,神京城货通天下车马行最威风八面的宋掌柜。
此时,像个奴才一样,诌媚般跪伏在玖哥儿的面前?
王熙凤觉得自已一定是因为想念二爷过甚,这才眼花缭乱了,她抬高白嫩如莲藕般的手臂,好让后面的平儿搀扶一把。
至于贾政,则是在心底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感情东府敬兄弟,还藏了这么一手,至此,就连一向迂腐的他,也难免浑想一通。
林大宝也是一位妙人,他带着西府两位主子前来见玖爷。
瞥见这一幕的他,便就压下传禀的心思。
好让政老爷和那位眼角长在天上的琏二奶奶,让她们好生瞧一眼,咱们东府的玖爷,是如何威服一位车马行大掌柜的。
就连林大宝这样的奴隶,都知道神京城,货通天下车马行,可是比内务府还要水深的地方。
如此,贾政与王熙凤便将这一幕由始至终瞧了个一清二楚。
“哎哟,谁?谁,给我站出来,竟敢敲我的脑袋,怕是不知道我升为管事了罢?”蓦地,林大宝发觉脑袋一疼,乍呼出声。
“还不赶紧把二老爷和琏二奶奶请进去,你杵在这里作甚。”东叔说着,又要抬手去敲大侄子的脑袋。
贾政轻咳一声制止东叔,和凤姐示意一下,而后这才抬脚进入宁安堂。
贾玖早在林大宝喊疼时,发现宁安堂外面的贾政和王熙凤。
凝眸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四名曾经的‘合伙人’,如今他的‘手下人’,贾玖的心底里充满了唏嘘。
抬手示意四人从地上起来,贾玖的目光,停留在关隘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
“政叔,琏二嫂子,快请进,让你们见笑了。”贾玖换上温和的笑意,将举步而入的贾政和王熙凤请进堂中。
宋淮安等人起身后,便低头退至侧边。
王熙凤因修建省亲别院一事,曾和宋淮安面见过一次谈事。
主要是整个荣国府的主子爷,除了她,也没有人能够代表荣国府出面恰谈。
贾琏去了江南,贾政遇尔还要坐衙工部,而她的公公赦老爷,更不可能替二房出面来谈,至于宝二爷,还是算了。
“呦,这不是宋大掌柜吗,今日怎么有空上我贾家闲座来了?”王熙凤装腔作势地问着,凤眸里透露一丝顽味。
早前被这宋淮安狠狠压了一下价,至今想来,让精明的王熙凤恨得牙痒痒。
宋淮安偷眼打量一下小东家,而后,才向王熙凤揖礼道:
“哈哈,这不是赶巧了吗,以后,在下便在宁国公府上工了,往后的日子,还请琏二太太多多关照。”
按理,贾琏没有官身,王熙凤当面,是不能称她太太二字。
宋淮安这也是讨了个巧,如今是在贾家,他如此抬举王熙凤,倒也不会怕被外人听了去。
再者,他又不是官场中人,自是随心所欲惯了。
果然。
王熙凤当面被那宋淮安这一句太太二字,给喊得有点飘飘然来。
她顿时将宋淮安压价一事,闹过的不愉快给忘到高丽国去了。
闻听宋淮安那句太太二字。
场上惟有贾政听了有点刺耳,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才转移话题,朝贾玖问着:“牧之你怎就突然回京了,我在朝中,并没有听到钦差使节返京的消息,莫非,牧之是受圣命回京?”
闻言,贾玖便找了个借口,将贾政的问话推诿过去,而后请王袭凤和贾政落了座。
王熙凤因政老爷这个长辈在,遂婉拒了贾玖的请座,后在贾政的摆手示意下,这才落了座。
“牧之,今日你请我与凤哥儿过来,所谓何事?”落了座的贾政,假装不知道奉上香茗的是袭人,遂又问了一嘴,掩饰自己差点再一次失态。
袭人的身契还是王熙凤交给尤氏的。
此时在宁安堂望见袭人,王熙凤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她身后的平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袭人与玖大爷。
“今日东府大整治,许是可能会牵扯到你们西府的一些下人,我便找政叔、琏二嫂嫂过来,如此,我也轻便一些。”贾玖说着,端起茶盅,朝向自已横了一眼的王熙凤示意。
王熙凤的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地转动起来。
少顷,凤眸敛起一丝冷意,扬声道:“玖哥儿,嫂嫂我如若没有记错的话,你虽是贾家族长,但这宁国府,好像还没有真正的主人罢。”
其实,王熙凤是经过一翻深思熟虑,才会当着贾玖的面去说出这翻话头。
毕竟,但凡东府随便换上一个人当主子,她王熙凤都有信心能够拿捏对方、压伏对方。
惟有,除了眼前这位……
咦,适才只顾着宋掌柜他们,王熙凤这才发觉,坐在正首的那位玖哥儿,彼时的肤色白了许多,早已经不是往常的那位黑炭头。
贾政虽说迂腐了点,但他的脑子还是能够转弯的。
琏哥儿媳妇的这翻由头,原就是从东府那里拆借过来的六十万两银子。
这时。
林大宝这个棒槌朝西府两位主子微微躬身,恭声道:“回二老爷、琏二奶奶,我家玖爷昨日回京后便马上进了宫。
如今,我家玖爷已经接了承爵宁国府的旨意,那道圣旨正供奉在宗祠里面,如若两位主子爷不信,烦请移步随小的前往确认一遭。”
嗡!
闻听此言,贾政和王熙凤的脑海,各自升起一道石破天惊的炸响。
震惊过后,贾政却是老怀开慰,他捻着胡子,笑道:“如此也好,早日定下名分,牧之你也就做事轻便些,政叔这边厢先恭喜牧之了。”
而王熙凤,心头在震惊的时候,心口再一次在玖哥儿面前,起伏不定。
紧接着,王熙凤马上忌惮起来,半响,她的凤眸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这东府偌大的家产,如今算是名正言顺地落入玖哥儿的口袋中了。
贾玖收回投向凤辣子身上的目光,敛神朝贾政望去,道:“政叔,咱们先用膳,今儿我让人摘了些新鲜的菜蔬回府。
一会等咱们用完膳,我便会着手整治府里的豪奴恶仆,一旦事涉西府的奴隶下人,再劳烦政叔与琏二嫂嫂。”
说着,贾玖朝东叔点了点头,示意东叔命人摆饭。
东叔笑着点头应下,朝西府的政老爷与琏二奶奶告罪一声,转身忙活去了。
贾政和王熙凤再次听见玖哥儿这般说法,自是听出玖哥儿对此事的看重,两人不自觉对视一眼。
王熙凤转过螓首,凤眸迎向贾玖的目光,问道:“玖哥儿,如今你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东府大多都是数代家生子出身的奴才。
不说城外庄田的奴才们,单说眼下的东府里面,便有着上千的奴仆,别怪嫂子多提一嘴,这些人虽是奴仆下人,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说着,王熙凤仪态万千地端起面前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小口香茗,她那双艳丽的凤眸登时泛起一丝惊讶之色,望着茶汤失神。
“玖哥儿,你手上只有一百来个亲兵,当小心稳重才是。”说完,王熙凤放下玉手上面的茶盅。
王熙凤言下之意,明是在提醒贾玖,这东府奴才众多,玖哥儿,你悠着点。
实则是在暗讽贾玖,虽说这东府你是主子爷,但府里上千的奴仆,一个不慎,就你那百十人,压得伏吗?
贾政亦是皱起眉头,他考虑得比较多,思忖半响,这才朝贾玖劝道:“牧之,虽说你承了东府的爵位,但如今大姑娘的省亲园子急需人手,东府这边有很多下人亦是在里面帮衬着。
如若你贸贸然便要大整治,政叔我怕会耽误了园子的修建进程,再者,凤哥儿说得没错,如此多的奴仆,牧之还是要慎重些。”
闻言,贾玖笑了笑,抬头望向另一旁的宋淮安。
宋淮安见状,躬身朝从五品官身的贾政道:“员外郎大人,货通天下车马行,最不缺的便就是干活的人手,贵府需要多少人,烦请找在下报个数,价格嘛,可以商量,绝对价优从速。”
王熙凤差点没被宋淮安这翻话,气出个好歹来。
她的凤眸微微泛起一层寒霜,冷声道:“这些原就是府上的下人,使唤起来无须工钱,如此一来,岂不又是要花上一大笔冤枉钱。”
宋淮安也不搭话,而是退回三人的队列中,生意谈不成则两说。
小东家的场则是需要去捧。
贾政皱眉望向贾玖,心头顿时五味杂陈。
贾玖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不急,且用罢膳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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