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老江湖看穿镖头

雷宇和孔二愣子斗得难解难分。

不知不觉,双方均动了气,竟拿出真本事来相斗,谁也不肯退让寸步,间不容发,拳脚飞舞,进退迍邅,谁敢大意?

两人斗了百十来招,场上已一片狼藉。

雷宇用尽了一套六十四路的猴拳,见仍拿不下孔二愣子,便用了一套习惯的虎拳,全力进攻,将拳法精髓抓、打、搂、掀、扑,运用的淋漓尽致。

孔二愣子功力较雷宇略逊一筹,一开始打个平手,乃是占了雷宇跛腿的便宜,若论武艺,他只靠一套鹰爪手,自是难以招架雷宇****般的进攻。

雷宇在虎拳的造诣,显然高于猴拳,拳法骤变,孔二愣子一时应接不暇,鹰爪手被虎拳大破了几招。

孔二愣子见势不妙,心头一凛,撤步连环,乃是防守得多,进攻得少。

过了十余招,双方差距逐步拉开,孔二愣子高大的身躯,给雷宇的拳法组成的进攻网困住,渐渐逼入后院东北的死角。

雷宇虽然伤了一条腿,但功力未失,仗着上路拳法刚猛,打得孔二愣子呼哧带喘,眼看胜利在望,雷宇却心念一动,暗想:“我此次是求教黄青浦的下落的,可不是砸场子,若是伤了泰和镖局的人,岂不麻烦?”攻势骤减了一半!

可惜孔二愣子并未看出雷宇的好意,还以为雷宇后劲不足,又把鹰爪手调过来用,展开连环反击,双手左右开弓,上下并进,上窜下跳,真如一只苍鹰搏斗地上的老虎。

孔二愣子的鹰爪手练得颇熟,反过来用,更是威力大增,雷宇减缓了攻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险些给孔二愣子抓到。

雷宇见孔二愣子拼命阻拦,不由得怒火中烧,说道:“孔二愣子,你别苟杳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咱们再斗下去,有什么好处?”

孔二愣子嘿嘿一笑,一招“游隼斗兔”直奔雷宇前胸抓下,被雷宇横纵一闪,躲得干干净净,孔二愣子心想:“好一个老雷,有这么好的功夫,居然给衙门赶车,可见意图不轨,刺杀府台必是早有预谋了,亏我平时还与你喝酒,一时眼拙,看错了人。”

孔二愣子虽然是泰和镖局的二把手,又跟雷宇喝过几次酒,但并不知道雷宇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经常来跟大镖头来往的黄青浦是隐居在南泽城的天山门徒,只道黄青浦是秦先生。所以衙门出事当天,他并不知道是天山居闹的,后来衙门找来了,这才吃了一惊。

牢狱遭劫,大人遇刺,关系重大,陈炳国怕泄露出去对镖局不利,故而连他最得力助手,也未透露只言片语。

当衙门的人三番五次过来询问的,闹得镖局上下人心惶惶,孔二愣子心情颇为烦躁,他怕大镖头真有事情瞒着他,嗅出了一点味道,便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陈炳国“天山居的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大镖头你参与这件事情没有?”

陈炳国不过是虚与委蛇,告诉孔二愣子,“衙门遭人偷袭,官兵损失惨重,说是天山居的人干的,却抓不到人,闹得满城风雨,风声鹤唳。衙门里的人是在病急乱投医,知道我与天山居的秦先生颇有交情,便来问咱们,我正不厌其烦。我与秦先生不过是泛泛之交,对此事一无所知,哪能知道去了何处,泰和镖局干的是正经生意,养活了一群人,放着平静的日子不过,我怎会去惹这个闲事,不是自讨苦吃么?”说完之后,陈炳国老大不高兴,并叮嘱孔二愣子“我看最近一段时间,官府少不了麻烦咱们,咱们都不要出去了,有镖也不要接了,家住附近的镖客,发些银子,先让他们回去,路远的就住在镖局里吧。孔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看守的镖局的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打从今天起,谢绝一切来往。”

孔二愣子一向敬重陈炳国,可他并不糊涂,对于此事,猜出个十之八九,心想:“镖头明明与天山居的秦先生走得颇近,那是什么泛泛之交?堪称相见恨晚的生死之交了!他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罢了,罢了,镖头的心思不好猜测,我瞎掺和什么,岂能让大镖头更烦,衙门里的官员尸位素餐,好逸恶劳,有此教训,何尝不令人痛快?”

偏巧,今日雷宇不请自来,孔二愣子负责看守镖局,遵照大镖头的吩咐行事,自然是不能让雷宇随便闯了。

孔二愣子见雷宇气馁,攻势减缓,他连连反击,扳回了一成,心中大喜,只想给雷宇一点苦头吃吃,将他劝退便了,于是身影一抖,双爪齐下,叫道:“老雷,休得纠缠,你再不走,我可真不客气了。”左手钩拿,右手前探,分抓雷宇的“肩井穴”与胸口的“玉堂穴”。

雷宇却是不惧,先用左手一格,拦住了对方的左手,右手从下兜上,反拿对方手腕,轻松地破了两招。

怎料孔二愣子势在必得,前面本是虚招,迫使雷宇反击出手后,他右手一缩,鹰爪变作两指,一骈直点“华盖穴”,动作极快。

雷宇未曾拿住对方的手腕,再想格挡已然不及,对方手指距离穴道不到一寸。

要知道这“华盖穴”本是人身的重要穴道,点上去立即麻痹,说不定还会受重伤!

好个雷雨,急中生智,忙把身子一躬,肚腹一收,一招“轻舟如梭”向前踢出一脚,阻止孔二愣子后续跟进。

孔二愣子的手指戳到了雷宇的身上,但仅仅是挨上皮肉,内劲作用不到穴道,再想进击,小腹却给雷宇用脚顶住了,无法用出全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手往下一切。

雷宇见状撤腿。双方各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孔二愣子远未料到雷宇的武功这么高,还在他之上,朗声道:“老雷原来你武功很好啊,咱们喝酒那会,我知道你有武功,不想还是一把好手,老狐狸,你瞒得我好苦。”

雷宇道:“谁想瞒你?让不让我见陈炳国?”

孔二愣子淡淡一笑,说道:“不让!”

雷宇怒道:“那我可喊了。”

门外的街上就有巡逻的衙门官兵,夜深人静,雷宇一喊,势必将他们吸引过来。

雷宇倒不敢真喊,只是吓一吓孔二愣子罢了。

孔二愣子并不买账,笑道:“你喊吧,泰和镖局干的都是正经生意,衙门拿我们也没有办法,你把官军喊来了,看看他们是拿你,还是找镖局的麻烦?”

雷宇怒瞪双眼,向数丈之外的月亮门看了一眼,心想:“我闹了这么半天,陈炳国还不出来?”

孔二愣子双手一分,呈鹰爪之势,说道:“老雷,你的虎拳打得好,我还想讨教几招。”

雷宇被泰和镖局无动于衷的态度气煞了,暗忖:“好,你们不出来见我,我就闹一个天翻地覆。”身子一伏,作“猛虎下山”势,说道:“你当我怕了你?”

孔二愣子面色一沉,转瞬就要动手。

雷宇脚下一蹬,却是强攻姿态,身子已经射出去了。

便在这时,忽听一人喊道:“都住手。”声音浑厚有力。接着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小屋上翩然落下,显了一手细腻无声的轻功。

雷宇途中止步,扭头一看,只见此人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衫,身高臂长,虎目鹰眉,胡须下巴的胡须凌风飘扬,约五十多岁,有一种庄严的气势,不是泰和镖局的大镖头,拼命二郎陈炳国还是谁?

正主终于来了,雷宇理应高兴,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睥睨着陈炳国道:“陈当家的,你舍得出现了?”

陈炳国性情温和,德高望重,深得武林同道的赞誉,雷宇固然不敬,他却表里如一,谦和的抱抱拳,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给雷兄到来,方才我正在卧室小憩,这几日事情太多,身体疲倦,所以睡得很早,不知后院这般热闹,有失远迎。”

雷宇哼道:“陈镖头,城中闹开锅了,你可是好睡眠呀。”

陈炳国笑道:“雷兄你说笑了,我这镖局的锅也一直咕嘟着呢,不见消停。”话锋一转,又道:“雷兄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咱们前厅说去吧?”说时,四处环顾一周,只见后院被毁坏的不成样子了,他却不在意。

孔二愣子倏道:“大镖头,人家是见咱们镖局的锅还不开,给咱们加一把火来的。”

陈炳国点点头,说道:“雷兄到访,我自然欢迎,不过眼下不是时候,我要劝一劝你,此刻这城中激流汹涌,可不是你久留的地方。”

雷宇道:“陈镖头我舍了性命到此,只问你一句话,问了我就走。不必再去前厅了,就在这里说吧!”

陈炳国表情平淡,好似知道雷宇问什么,说道:“雷兄有何事不明,若我知晓,一定如实相告!”

雷宇道:“陈镖头我敬你侠义之人,不会骗我,据说天山居的黄青浦曾经来找过你,我只问他的下落!”

陈炳国哦了一声,摇摇头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呢?天山居的只有一个秦先生,并无黄先生,想必你是听错了!而秦先生现在可是刺杀府台大人而在逃的钦犯,我也蒙在鼓里,闹不明白。在你之前,官府也来问过我几次,秦先生虽然与我有些交情,我的确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我真知道,并未告诉官府,岂不成了共犯了么?这个罪名,泰和镖局可担待不起!”说完,陈炳国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原来雷兄和天山居的秦先生也有交情,那我却不曾知晓。秦先生为人孤僻,不惜结交,朋友很少,幸运的是,与我还能说得来,我们倒是常在一起喝喝酒,下下棋,兴趣相投。天山居的事发生之事,我也吓了一跳,猜不出秦先生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劫狱,刺杀府台大人,此事一出,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说实话,作为朋友,我也很担心秦先生的情况。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定不惜施以援手。还请雷兄,如果探听到了秦先生的下落,告知我一声,感激不尽。”

只听陈炳国言辞凿凿地说完,雷宇将信将疑,心说:“陈炳国难道真不知道黄青浦去了哪里,那当晚黄青浦为何来这里,莫非来的不是黄青浦,另有其人?”雷宇注视着陈炳国的眼睛,未发现任何波澜,只见他一脸愁容,好似很担心。

雷宇心念一动,问道:“陈镖头,明人不说暗语,我听一个小朋友说,衙门出事的当晚,可是有个人来到了泰和镖局,难道不是黄先生么?”

陈炳国一怔,笑道:“怎么可能呢,那天晚上我就在镖局内,只听街上大喊大叫,还以为发生了大事,便让伙计们关了大门,除了镖局里自己的人,没有一个外人拜访,你可以随便去问镖局内的任何一个伙计,这件事情,又是那个小朋友告诉你的呢?”

雷宇是常走江湖的,善于察言观色,他不停地打量着陈炳国,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谎言,不过也没有一丝的惊异,尤其雷宇说出有个人来到泰和镖局,他第一时间便否决了,并未犹疑。雷宇何其老辣,心说:“伙计断然不会欺骗我,你说当晚没人来,那就是偏偏有人来。好个陈炳国,还敢狡辩,你若是不知道此事,我雷字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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