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
夜色是一个到的。
但在夜色里，站着一个发光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
她显然经过了一番雕琢，才变得与众不同。
柳长歌笑了笑，说道:“你这件白色的裙子，新买的？”
灵灵原地转了一圈，裙摆摆动，如同荷叶，她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我漂不漂亮？”
柳长歌道:“漂亮急了！”
灵灵道:“你睡了整整一个白天，一个白天会错过很多事情。”
柳长歌点点头。
灵灵道:“你承认了？”
柳长歌笑而不答，反问道:“你总不会来这里让我看你的裙子。”
灵灵笑道:“聪明，你是我见过的···”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分明是等着柳长歌去猜她的下一句。
柳长歌没有闲情逸致陪一个小姑娘谈天说地，可他还是接下去了，说道:“所以，我是你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灵灵眨了眨眼，忽然发笑道:“是最能睡的人，聪明吗，也许有一点，你觉得呢？”
柳长歌道:“我觉得很蠢。”
灵灵道:“知道自己蠢的人，往往都很聪明，蠢的人，永远看不出自己有多蠢。”
咕的一声。
灵灵惊讶道:“什么声音。”
柳长歌揉了揉肚皮，说道:“是我饿了。”
灵灵道:“饿了就该吃饭。”
柳长歌便去吃饭。
何所似早就在了。
来了一个时辰了？
何所似坐在那，看着饭，直勾勾的看着饭。
饭是女人？
女人未必能比米饭好。
人不吃饭不行。
没有女人呢？
好像也不行。
人不吃饭会饿。
男人没有女人，会变得又饥又渴。
饭桌上没有女人。
没有酒。
只有安静。
何所似道:“柳老弟，你起来了？”
柳长歌坐下去，说道:“先吃饭。”
于是，柳长歌开始吃饭。
用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
离开了绿柳村之后，柳长歌没有一顿饭吃得好。
所有事情都是要用时间来做的。
时间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东西。
时间也是这个时间上最便宜的通货工具。
人人都有大量的时间。
柳长歌可以花费很多的时间去做事。
但是吃饭不行。
吃饭不能用太多的时间。
屋子里五个人。
从柳长歌开始，每个人都好像是把饭从嗓子眼里倒进去一样。
吃完了，柳长歌一抹嘴，说道:“何大哥，你这一觉睡得怎样？”
何所似面色凝重，好像噎到了一样的凝重，他好不容易喘了一口粗气，说道:“睡得睡得很不踏实。”
乘风破不说话，他一向很能说话。
让一向很能说话的人忽然不说话，那滋味是很难受的。
可乘风破还是不说话。
黄鹤年在喝酒。
他是特例，他喜欢喝酒，无时无刻都在喝酒。
柳长歌觉察到了什么，从进门之后，他就觉察到了。
柳长歌问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
何所似道:“一个很坏的消息。”
柳长歌道:“有多坏？”
坏消息？
柳长歌成长以来，似乎只有坏消息伴随着他。
所以再坏的消息，也不能让他的脸上变一变。
何所似道:“白天，黄鹤年带着灵灵去逛街。”
柳长歌笑道:“灵灵还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灵灵笑嘻嘻的说道:“黄老伯对我很好。”
黄鹤年道:“灵灵只是恰好了碰到了这条白裙子，花了我全部的酒钱。”
柳长歌道:“这么漂亮的裙子一定很贵，黄前辈，你破费了。”
黄鹤年道:“衣裳铺子就在摄政王府的边上，所以裙子一定便宜不了。”
柳长歌道:“能把铺子看在那种地方，卖的东西，一定不赖。”
黄鹤年点点头，说道:“我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人赶出来。”
乘风破忍不住笑道:“你穿着乞丐衣服，怎么敢去那种地方，不被赶出来，这才奇怪。”
黄鹤年道:“当我拿出一锭银子的时候，伙计就笑了。”
乘风破道:“有奶便是娘，那伙计也许很好奇，一个乞丐，为什么会有银子？”
黄鹤年道:“我买了一条店里最贵的裙子。”
乘风破道:“裙子已经在灵灵的身上了，你怎么还要说裙子？”
黄鹤年冷哼一声，说道:“裙子只是一个开始。”
灵灵接着说道:“然后我们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
乘风破道:“对，就说这辆马车。”
黄鹤年道:“这只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京城里有很多这样的马车每天穿梭在大街上。”
乘风破道:“但要看看这辆马车上拉的是什么！”
黄鹤年道:“无论是什么，值得童忠，童天浩父子亲自迎接的马车，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连城，不可预估。”
乘风破好像唱双簧一般，接着说道:“马车里拉的不是一个物件。”
黄鹤年道:“自然是物件，物件怎么会长一双眼睛， 一个鼻子，两条腿？”
乘风破道:“依你所说，这是一个人。”
黄鹤年道:“除了人之外，鬼，也是长着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两条腿！”
乘风破叫道:“那他就是一个鬼。”
黄鹤年点点头，高声道:“他的确是鬼，鬼中之鬼，比鬼还要可怕，他是魔鬼，杀人的魔鬼。”
灵灵打了一个激灵，她与黄鹤年一起看见了这个人，她知道，这只是一个高大，还有些威猛的中年汉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鬼，也不是魔鬼。
灵灵道:“黄老伯，他是一个人。”
黄鹤年摇摇头，说道:“不，他是鬼，我不会骗你。”
灵灵回忆道:“他的手里有一把刀，长长的刀，我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如果他是鬼，怎么敢白天走？”
黄鹤年道:“你不懂。”
灵灵嘟着嘴，说道:“我只相信眼睛看见的。”
黄鹤年道:“小丫头，你可知道，那把长长的刀叫什么名字？”
灵灵道:“什么？”
黄鹤年眼睛一眯，说道:“鬼刀，沾染过数千人鲜血的鬼刀。”
灵灵尖叫道:“呀，真是一个可怕的名字。”
黄鹤年道:“能够用鬼刀的人，只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