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怪老头儿已经走远,柳长歌和郭媛媛慢慢追了上去,郭媛媛在柳长歌耳边小声地嘀咕道:“师弟,我看这个老头儿很奇怪,他虽然同意教你什么少林武功《洗髓经》,但那也不过是从和尚庙中窃取而来的,当真管用么?而且此人形迹可疑,我看张···”
柳长歌骤然听到这个“张”字,忙用手把师姐的小嘴堵上,怕她泄露了二人身份。
试问张万豪此等能人若真死于老头之手,柳长歌与郭媛媛处境,岂不更加危险?
何况老头儿内功精湛,百步之内,能尽收视听,万一得知二人真实身份,不会加害吗?
既然怀疑老头的身份,柳长歌为什么还跟老头儿走近呢?
无非权宜之计。
他想从老头儿身上得到《洗髓经》的心法。
无论真假,总归是对柳长歌有利,何乐不为?
然而老头儿好像没有听到二人说话。见两人迟迟不来,喊道:“两位小友,敬请快些,这里温度高,等会儿玄冰蝉的痕迹一散,便不好找了。”
柳长歌应了一声,说道:“老先生莫急,这就来了,只是我心中尚有谜团没有解开!”
老头儿哼道:“小兄弟,你哪来的许多问题?快快问来,老头儿不让你不明不白的做事,那样你也不能集中注意力。”
柳长歌便问:“老先生,不知你追铺玄冰蝉,有何作用?”
老头儿哈哈大笑,其时已经稳住身躯。
果然不出柳长歌所料,老头儿面前正是一处悬崖绝壁,树林在此戛然终止,近处是一片平整的石地,举目往下看去,崖下沟谷,深不见底,上方雾气弥漫,冷风从下面吹来,呼呼有声,而且风势极大,人在悬崖边缘,仿佛时刻都有被卷下去的危险。
柳长歌赶到,好奇往下一看,看得好似一张巨兽大嘴,有些头晕目眩,惊魂不定,心说:“那冰蝉如何逃到了下面去的?人又怎么下去?下去之后,又去何处寻找冰蝉?找到之后如何上来?”
郭媛媛更加恐高,拉住了柳长歌的胳膊,看也不看,面露难色,朱唇闭合。
老头儿蹲在地上,神情有些惆怅。他发现一条冰冻痕迹,之前也追到这里,只看冰蝉往下纵身一跃,幸而他眼疾手快,脚下有真功夫,只用个“千斤坠”,这才有惊无险,没有摔下去。
悬崖边上,生有许多粗如小孩手臂的藤蔓,一直往下弯弯曲曲的生长,月光不亮,苍白无力,林中的磷火微光,难以让视线看见更远处。
老头儿摸了摸冰痕,面带微笑说道:“玄冰蝉因为食用大量的名贵药草,身体早把几种药草融为一体,本身变作了大补的良药,如同佛门的舍利,乃是无价之宝。其蕴含的能量,深不可测,奥妙无穷。我也只是猜测,若能食用玄冰蝉,可低寻常人修炼内功二十年之久。你说,我怎能不趋之若鹜,寤寐思服么?我个糟老头子也绝不是圣贤,对任何事全不感兴趣,求得天下第一,不是江湖人的终身美梦吗?我岂能方外?”
柳长歌笑道:“原来如此。说来也是,我食用天山雪莲尚能延年益寿,何况小东西终日把雪莲等药物当食物来摄取,功效自是百倍千倍了。只是我看悬崖太高,下方不知暗藏什么玄机,我想冰蝉身小,故而可以一落而下,不止死伤,而我们又怎样行动呢?”
老头儿似乎胸有成竹,捻须笑道,“小兄弟勿惊,这有何难?我寻两位帮忙,其意就在这里了。”
郭媛媛遂问:“不知需要我们做什么,还请你说出来。”
老头儿的笑声尤为停下,而且越笑声音越大,越笑面庞越狰狞,眼中闪出一抹狡诈的凶狠,恐怖如斯。当柳长歌发现大不对劲时,已经太晚。
老头儿忽然把近处柳长歌的胳膊一抓,扣得很死,五指深入皮肉。
柳长歌心头一凛,意欲挣脱,可老头儿的手如同钳子,抽不出去,柳长歌便怒问:“老先生,你这是何意?”
郭媛媛上前帮手,说道:“放开我师弟,你这人怎么回事,拉着我师弟要做什么?”
却不料,老头儿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冷冷笑道:“真当小老儿是好骗的么?”
郭媛媛道:“岂有此理,我们骗你什么了?”出拳攻去。
老头哼道:“你们与那个用铁弹子做暗器的人一定是一伙的,我早已心知肚明了,不然你们两个武功平庸的小辈,如何会出现在深山老林之中?”
此时郭媛媛却已是落在了老头儿的手里。
她发出“黑虎掏心”直抓老头的心窝,则被老头儿用手一掠,反抓住了手腕,接着,手似盘龙,沿着郭媛媛的玉臂而上,点在了郭媛媛的穴道上,刹那间,郭媛媛动不能动,只得任由老头儿说话了。
闻言,柳长歌眼看事情败露,师姐落入敌人之手,又不能跟老头儿正面对抗,便灵机一动,说:“老先生,你说什么铁弹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听不太明白,在这山林,只有我和师姐,然后遇见了老先生···你大致是想错人了。”
柳长歌与郭媛媛的性命可谓在人股掌之上,到这时,柳长歌不得不出此下策了,只说不认识张万豪,大大的对不起这位义士了。
然而,老头却不买账,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别与我信口雌黄,插科打诨。小姑娘方才与你在后方窃窃私语,以为老夫是年迈耳背,不知道两个小鬼心里所想么?什么姓张的,说的不是那个打铁弹子很厉害的光头么?你们从一开始你便不信任老夫,何苦假戏真做,要老夫教你《洗髓经》呢,你这就叫贪心必遭报应,哈哈哈···”
柳长歌幡然醒悟,心道师姐太冒失了,差错果然出在这里了。
又想这下证据确凿,老匹夫亲口承认杀害了张和尚,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事到如今,何必祈求对方饶恕性命,有失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柳长歌断不做贪生怕死之徒,索性撕破了脸皮,骂道:“老匹夫,原来真是你杀了张大师,又欺骗我们,我拼着性命不要,也得跟你斗一斗。”言讫,虽然手上被控,下身却活动自如,立即踢出鞭腿,怎料腿不等抬起,老头儿已双指一骈点了柳长歌的肾俞穴上。
柳长歌只感小腹一疼,从腰中开始麻痹全身,像一颗钉子,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但他嘴里仍能说话,骂道:“老杂毛,你这杀人魔鬼,道貌岸然的卑鄙之徒,无耻下三滥,大庸医,老王八,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轮回乱世,老狗,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