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赔偿镖局这笔钱要由青山义军出的时候,柳长歌忽然语出惊人,说道:“范六哥,你想错了,青山义军才建立不久,而且用之于民,未必能拿出钱来,这笔钱,自有我来出。”
范虎尖叫道:“你?”
柳长歌浑身上下,那像有钱的样子?
柳长歌却信誓旦旦,好似身价不菲,朗声道:“不错,刚才根据两位前辈之言,目测这批红货不过值五十万两银子罢了。”
柳长歌说的极其轻松,好似五十万两银子,信手拈来。
在场众人又一次惊得说不出话来。
赵雷道:“小兄弟,你可知道这是五十万两,可不是区区五万两。”他相信柳长歌能拿出五万两,但五十万两乃是五万两的十倍,除非是富甲一方的巨擘,否则谁能拿出?
柳长歌笑道:“前辈不用怀疑,我所到做到,只是敢问前辈,五十万两,够不够赔?”
赵雷严肃道:“那批红货在押运之前,对方也曾给我们估价,大致是四十三万两,还不到五十万两。”
柳长歌点点头,叫来范虎,说道:“范六哥,这里可有笔墨么?”
范虎道:“有的,你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手写银票么?”
虽说只是一句戏言,柳长歌却道:“不错,我就是用手写出五十万两银票来。”
范虎惊愕程度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呆了一阵,匆匆去找笔墨。
房间里,柳长歌将纸张平铺,大手一挥,写了几行字,一边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纸上的文字,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却越来越狐疑。
这封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一下拿出五十万两银子?
只见纸上写着:
兄速借五十万两银票,不出三十日归还。
柳长歌写好之后,吹干了墨迹,把纸张装入信封,封上蜜蜡,交与范虎,说道:“劳烦范六哥往返京城一趟,将银票带回。”
柳长歌目光坚定,不像是开玩笑,范虎诧异道:“我去京城可以,可我找谁?”
柳长歌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晚些时间在告诉你。”
接着,柳长歌向青山,白云两位镖头投去目光,问道:“两位前辈,不知你们丢了红货,要赔偿的话,最多可以拖延多长时间?”
赵雷道:“五十万两数目不小,若是原数赔偿,不啻说梦。即便官府的人把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大约也能拖延一个月。”
柳长歌点点头,沉思良久,说道:“一个月时间足以,届时若无不能把红货奉上,我便拿五十万两银子交付镖局,绝不让镖局担责,你看可好?”
或许不用十天时间,只要柳长歌拿到了原三江的账目,就能掌握他的贪污证据,届时打掉原三江与熊科,那自然没有丢镖赔偿一事了。
柳长歌计算虽好,可他忘了一点,以他的身份,三家镖局如何相信他?
赵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兄弟,你很有诚意,可是关系重大,你这口头的承诺,让我们如何相信?”
白万里道:“不错,若是一个月后,你没能奉还红货,又没有银子,三家镖局岂不是被你害惨了,再无周旋的机会?”
赵、白二人说的不无道理,柳长歌想了一下,走近两人,附耳说了几句话。
赵雷严肃的脸上渐渐平静下来,甚至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静候佳音便了。”
白万里笑呵呵道:“早知如此,我们便不来冒犯小兄弟了,但愿小兄弟计划成功。”
原来柳长歌已经把他的计划告诉两人了,甚至还道出了北疆王世子何所似的身份。
那封交给范虎的信也自然是交给何所似的。
以柳长歌对何所似的了解,若他有需要,即便何所似卖掉自己的内裤,也会在短时间内凑足了五十万两了。
无论什么人都不会怀疑,作为一个王爷的儿子,会因为五十万两而卖掉自己的内裤。
也许,根本用不上这五十万两。
柳长歌喜欢防范于未然,也为了打消赵雷和白万里的顾虑。
毕竟,有北疆王和皇上作为担保,二人还怕什么?
当夜,青山、白云两家镖局的人离去,范虎紧跟其后,连夜启程,前往京城去找北疆王世子。
范虎知道了柳长歌和北疆王世子关系特别,因为并不是什么朋友,一开口就能要到五十万两银子。
但他没有怀疑柳长歌已经背离了青山义军的宗旨,倒向了朝廷。
还不容易兵不血刃,说服了两大镖局的总镖头,柳长歌有些疲倦,吃过晚饭后,便回到了房间内休息。
马王爷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一看柳长歌并未真的休息,便道:“我是不是能进来?”
柳长歌道:“如果马大哥想在外面问,那也无妨。”
于是马王爷走进来,问道:“你跟那两个老东西说了什么,他们竟会如此相信你,甚至不屑压上三家镖局的全部?”
柳长歌笑道:“自然是真话。他们两个比狐狸还精明,谎话又能打动他们吗?”
马王爷道:“当然不能,所以你真的能弄到五十万两银子。”
柳长歌道:“一百万两,一千万两也能不在话下。”
马王爷听后,立即露出财迷的样子,说道:“原来你这么富有。”
柳长歌道:“马大哥不要误会,我能弄到,可不能说,我有。”
马王爷道:“当然,你不能有一百万两银子,一千万两银子,但我知道,有一个人却有。”
柳长歌道:“谁?”
“皇上。”马王爷道:“你是在给皇上做事,关押在原三江府上的人,身份也一定不一般,对不对?”
事到如今,柳长歌何必要隐瞒,说道:“不错,我虽然不是奉旨前来,但是这样的贪官,皇上是不会姑息的,至于牢房中关押的那名女子···乃是当朝五王之一,中山王之女华笙公主。”
终于弄清了柳长歌的秘密,马王爷哈哈大笑,说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是朝廷的人。”
柳长歌道:“错了,我不是朝廷的人。”
“那你怎会认识中山王的公主,又能从皇上那取得银子?”马王爷虽然弄清了柳长歌身后的力量,却还是不知道柳长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人只有自己知道他自己的样子。
有时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是真实的自己。
柳长歌道:“我只是认识他们。”
马王爷知道,除非柳长歌想说,否则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能搞清楚柳长歌到底是谁,好在他现在是柳长歌的朋友,只要慢慢去想,总会一点点的知道。
马王爷道:“明日便走?”
柳长歌望了一眼窗户,只见一轮明月,几颗淡泊的星星,喃喃道:“今夕何时了?”
马王爷道:“不到四更!”
“应该睡了。”
马王爷道:“别人未睡,咱们为什么睡得这么早。”说时,马王爷给了柳长歌一个眼色,似乎话里有话。
偏巧柳长歌没有看马王爷,忽然凝神道:“马大哥,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马王爷冷笑着。
屋顶上竟又传来脚步声,这一幕和青山镖局的人来时多么相似?
一个晚上两次。
柳长歌无奈暗忖道:“又来了。”
马王爷一个跃起,冲到门外,喝道:“什么人在上面,还不下来?”
果然有个身影自房顶上飘落而下。
马王爷见到此人,反复大量,问道:“报上名来。”
柳长歌大步走出,只见此人是个年轻的汉子,年纪在自己之上,粗眉大眼,威风不小。
此人道:“两位如何称呼?”
马王爷嘿嘿一笑:“你大半夜闯到人家来,还问我们是谁,是何道理?”
汉子怔了怔,含笑施礼,道:“敢问这里是不是住着谢家老汉。”
马王爷道:“谢老汉?”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说道:“没有,你找错地方了,不过···”
汉子显得很失望,说道:“不过怎样?”
马王爷道:“我们怎知你的来路,是不是小偷?”
汉子冷笑几声,说道:“诸位有什么值得我偷?”
马王爷道:“爷不吃这一套,你既然不为偷,怎么鬼鬼祟祟!”
“这个···”汉子自觉理亏,噤声不发。
马王爷笑道:“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偷到大爷的身上,就等于偷到了祖宗的身上,还不老实交代,要我动手不成?”
汉子完全不想和马王爷动手,退了几步,好似想好了说辞,道:“不要动手,我来此,不是小偷,乃为了找人来的。”
趁着这档,柳长歌脑筋急转,忽然想到小院的主人,说道:“你是来找谢老汉?”
汉子道:“正是,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他住在这里,不曾想···”
柳长歌道:“你是谁?”
汉子叹气道:“我叫张阿生。”
柳长歌忽然想到老丈所说被害死的猎户就姓张,问道:“你家里原来可是猎户?”
汉子黯然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家本来是猎户,可是···我爹他···”说到这里,汉子摇了摇头,面色凉怆,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柳长歌暗忖道:“果然不错,他就是张猎户的儿子,参军回来了,知道他爹被害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