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凋谢、江潮退却、英雄迟暮,美酒将尽···
一起美好的事物消失,都值得我们惋惜。
何况是一个女人的死。
一个生命的凋零?
死的不明不白。
没人想到她会死。
所以死的很无辜。
林忠童望着女人的尸体,脸上带着苦笑不得表情。
任何人都抵挡不住那一掌。
那一掌之下不死也伤。
林忠童惋惜道:“原来胡四先生叫我弄个女人来,是为了找杀人的感觉。”
胡四不去看女人的尸体,似乎女人不是死他的手上,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一只昆虫。
胡四呵呵笑道:“感觉有时很重要。”
林忠童道:“胡四先生想要杀人,我完全可以弄个死囚来。”
胡四楞了一下,眼睛里冒出一道冷光,说道:“你在指责我杀了他?”
林忠童喃喃道:“她本是京城名妓,虽然淫贱,却不该死。”
胡四哼道:“我有何尝想要杀她?”
林忠童冷冷的道:“她还是死了。”
胡四道:“难道你想要我死?”
林忠童低下头去,低声道:“不想,没人可以杀的了胡四先生。”
胡四哼道:“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杀她?”
林忠童道:“愿听详情。”
胡四道:“当一个美丽的女人脱光了衣服趴在你的身上,你是什么感觉?”
林忠童回想道:“很美,没有比这更美的事情了。”
胡四道:“你能不能控制得住,想不想做那种事?”
林忠童笑道:“只要是男人,我想都不会控制。”
胡四一拍手,说道:“对,谁也控制不住,都会像猛兽一样扑上去,恨不得吃了她。”
林忠童道:“你却杀了他。”
胡四道:“因为我是例外。”
林忠童道:“例外?”
胡四道:“没错,她趴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上就好像是挂了一坨肥肉。”
林忠童哦了一声,说道:“原来胡四先生不喜欢她。”
胡四摇摇头道:“我很喜欢她,却不想做那种事。”
林忠童很疑惑,问道:“为什么?”
胡四仰首长叹道:“二十四年,足以让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二十四年,当一个人独自生活了二十四年之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林忠童道:“二十四年,胡四先生已经不再对女人感兴趣。”
胡四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害怕。”
林忠童道:“胡四先生是怕,对女人不感兴趣并不可怕,对杀人不感兴趣才可怕,所以你要找的是杀人的感觉。”
胡四哈哈大笑,说道:“正是如此,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必须要杀了她。”
林忠童说道:“她死的不错,死的很值。”说完,立即走向小樱的尸体,抱起来,夹在腋下,到了门外。
胡四一个人矗立在树下,一动不动,像是另外一棵树,手里是他的刀,长长的刀,不详的刀。
一阵风吹来,他忽然拔刀,又快又急的刀。
刀光一闪,胡四笑了。
大战之前,一切都是安静的。
夜却十分漫长。
胡四磨好了他的刀。
找回了他的感觉。
杀人的感觉!
那么柳长歌呢?
柳长歌有没有猜到胡四已经磨好了刀?
柳长歌对胡四怎么看?
柳长歌未必会磨他的剑,擦亮他的枪。
他只是睡了一觉。
没有做梦。
大战之前,柳长歌必须要养足精神。
一觉醒来,阳光照在柳长歌的脸上,使得每一个毛孔,无不舒服,浑身充满了能量。
柳长歌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吃饭,将状态保持到最佳。
京苑狩猎场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大。
只有皇家才有这样的气派。
八千御林军早已把整个京苑猎场保护起来,如同铁桶一般,苍蝇可以飞的进去,但是人却无法进入。
营地设在山林之外,一座座大帐被拉起来,大又气派。
五彩的旗帜迎风招展,拉拉作响。
在一面龙旗大纛之下,是皇上的大帐。
皇上坐在帐中,京城中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在帐中。
无人可以坐在皇上身边,除了童忠。
童忠的眼睛有些红肿,比平时缩小了一圈,让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显得小,还不时的轻轻的打着呵欠。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道:“童叔叔辛苦,想必是为了今日狩猎,没有睡好?”
童忠努力的睁了睁眼睛,说道:“皇上挂念了,京苑狩猎,时间紧,任务重,老陈不得不亲为。”
皇上笑道:“童叔叔所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中,倘若人人都向童叔叔这样亲力亲为,为朕分忧,我汉州何愁不昌盛千年,万年。”
下面的群臣只得附和道:“摄政王劳苦,汉州万年。”
童忠笑道:“老臣不敢居功,能为皇上分忧,是老臣的荣幸,只恨老臣年迈,不知还能服侍皇上几年。”
皇上笑而不语,目光缓缓转向大帐的门。
大臣们也把目光转向门口。
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风度翩翩,一个风姿卓越。
一个玩世不恭,一个冷峻严肃。
皇上一见到这两个人,嘴咧的更大,更开。
童忠看了一眼,则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何所似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意,行了一个放荡不羁的礼,说道:“皇上,微臣来晚了,还请恕罪。”
何所似身后是柳长歌,柳长歌面无表情,也行了一礼,却没有说什么。
皇上笑道:“何世子,今日狩猎,本是大事,你怎却来迟了。”
何所似笑道:“正因为是大事,所以我才来晚了。”
皇上道:“哦?”
何所似接着说道:“因为微臣不想输给贺鲁大皇子。”
贺鲁元起大笑道:“狩猎本是娱乐,何世子何必如此看重输赢呢?”
何所似目光转向贺鲁元起,笑道:“难道贺鲁大皇子想输?”
贺鲁元起面色一白,说道:“能赢最好。”
何所似道:“谁都想赢,因为赢了,可以当九门中郎将。”
贺鲁元起道:“那是汉州皇上的恩赐,与我无关。”
何所似点点头,说道:“北蛮人,自然不会当汉州的官,那样便说不清了。”
贺鲁元起不再说话,只是气的脸色又是一黑。
一会黑,一会白,没人能想到,贺鲁元起的脸,究竟是什么颜色。
群臣则忍不住笑。
只要何所似一碰到贺鲁元起,似乎总要弄出点发笑的理由。
皇上笑道:“何世子,你怎么一见到贺鲁大皇子就要吵?”
何所似躬身道:“微臣不是吵,是要争。”
皇上道:“何世子也要争第一?”
何所似道:“竟然是竞赛,能得第一名最好。”
皇上点点头,说道:“何世子,你可知道,今日到场参加比赛的,都是我汉州的高手?”
何所似道:“其中还有贺鲁元起的部下,不仅有高手,还有高手之中高手,能和高手争个高低,那才有意思。”
皇上道:“好,何世子,你退下吧。”
何所似只好退下。
柳长歌也退下。
柳长歌好像是何所似。
何所似又好像是柳长歌。
他们两个人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何所似退了八步,向右走了八步,站在了武将的堆里。
柳长歌也退了八步,向后走了八步,站子了何所似身后。
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柳长歌。
因为柳长歌站在了何所似身后。
柳长歌是谁?
他们只认识何所似是北疆王世子。
北疆王世子高高在上。
人的视线往往只喜欢看上面的东西。
几个武将上前与何所似打招呼。
没有人与柳长歌打招呼。
何所似对他们板着面孔,与武将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启山也在人群中,作为京城里十营主帅,他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上。
他看见了柳长歌,也看见了何所似。
此刻,张启山回头向柳长歌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秦兄弟,你也来了?”
柳长歌笑道:“我跟何大哥一起来。”
何所似道:“老张,你也参加本次狩猎?”
张启山笑道:“我已经是十营主帅。”
何所似道:“再给你一个九门中郎将岂非更好?”
张启山低声道:“一点也不好。”
何所似道:“怎么不好?”
张启山道:“又是十营主将,又是九门中郎将,十九碰到一起,十九要出事。”
何所似哈哈大笑,说道:“十九要出事,就相当于一定要出事,老张啊老张,你倒是明白人。”
张启山道:“不过,我有时也糊涂。”
何所似道:“只要在保护京城这件事情上,你不糊涂就好。”
张启山道:“那咱不敢糊涂。”
何所似不再说话。
因为皇上要说话。
皇上看了童忠一眼,忽然说道:“童叔叔,狩猎即将开始,我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童忠怔了一怔,说道:“皇上怎有如此兴致?”
皇上道:“兴致总是突然会有的。”
童忠道:“不知皇上要跟老臣赌什么?”
皇上道:“方才何世子说,他要争第一。”
童忠道:“虎父无犬子,何世子武功卓绝,已不输北疆王盛年,皇上看好他,我自然也看好他。”
皇上淡淡一笑,说道:“童叔叔对何世子如此有信心?”
童忠道:“我相信皇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