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陈煜怀的母妃是一个不受宠的才人,自小在宫中长大的他,看尽了后宫里的那些腌臢手段,什么刻上生辰八字的诅咒小人,能让人流产的吃食,藏在衣服里的麝香,这些东西他并不陌生。
他不是那些真正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
福延殿仍然是布置成封妃宴的模样,皇后,曹贵妃,以及其他嫔妃们还坐在原位,看到陈煜怀从福延殿偏殿回来,都纷纷起身行礼。
陈煜怀站在殿门口,看着跪了一地的皇后嫔妃们,气压极低,他没有说平身,就这么一步步走到高位,坐下。
“陛下,燕贵妃怎么样了?”皇后看了一眼保持着行礼动作的众嫔妃们,还是率先出声问道,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给人十分端庄大方的感觉。
皇后娘娘是太后的侄女,而如今这位太后,也并非陈煜怀的生母,她是先皇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陈煜怀虽然利用在魏国为质这段时间取得的情报与布防图攻下魏国,但是七岁开始赴魏为质,他在陈国的根基并不牢固,他只能与太后合作。
这位皇后,说到底也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罢了!
看在太后曾在他皇位并不稳固的时候帮过他,他跟皇后相敬如宾,但如今,她们竟然还要将手伸过来。
“皇后,曹贵妃,你们可知罪?”陈煜怀不打算再惯着皇后,这双伸过来的手,他必须断了她。
曹贵妃一听到陈煜怀的质问,当即双膝一软:“陛下,臣妾真的没想到燕贵妃这么娇弱,臣妾只是教了她一些规矩,并不是故意要为难她。”
皇后娘娘却挺直着腰身跪下:“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陈煜怀啪地一巴掌打在扶手上:“还敢狡辩?”
曹贵妃被吓得浑身一抖,趴在地上差点哭出来,她毕竟年纪尚小,一入宫便独得恩宠,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陈煜怀是掌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陛下啊。
只需一句话,便可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臣妾错了。”曹贵妃本就胆子小,自小跟在爷爷身边受尽宠爱,狐假虎威倒是擅长,真出了什么事,便只敢跟鹌鹑似的躲起来。
陈煜怀却连看也不看曹贵妃,视线始终落在皇后身上:“她中毒了!”
皇后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姿态:“陛下认为是我下的手?”
“你承认了?”陈煜怀点点头:“很好,你若是敢承认,倒是还能让我高看你一眼。”
“臣妾没做过。”皇后说道。
“那么,燕贵妃封妃宴的宫服是不是皇后亲自挑选送过去的?中间过手的每一个人,孤都能一一给你说个明白。”陈煜怀阴鸷着一双眼睛,隐含怒意地说道。
皇后一直不卑不亢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宫服确实是她挑选的,而宫服里的麝香,也确实是她的吩咐人放进去的,只是她没想到,陈煜怀竟然能如此笃定地说出来。
莫非……
他早就知道?
除此之外,皇后想不出别的任何可能性。
他知道,却还是放任燕婉儿穿上了那身衣服,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也不想要那个孩子?
不,不是。
皇后摇摇头,或许,他不是不想要那个孩子,而是不想要别的东西。
譬如,不想要她继续坐皇后这个位置,但她一直循规蹈矩,想要废她显然并不可能,不但太后不会答应,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
于是,他便在等着她出错,谋害龙嗣这个罪名,足以让他废了自己。
却原来,都是棋子罢了。
不论是她,还是燕婉儿,都只是他拿回权柄的棋子罢了。
她突然看向宫殿外面的柱子旁边,那边原该站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很机灵,是太后赏赐于她,平日里陛下有什么事,都是由他传递消息。
而此时此刻,那柱子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去太后那里通风报信了。
“还想狡辩吗?”陈煜怀看着笔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眼睛里都带了杀意:“皇后,你残害孤的子嗣,你眼里还有没有孤,有没有律法,你知法犯法,这凤位,你也别坐了。”
“陛下息怒,请陛下三思。”
听到陈煜怀要废后,下面跪着的嫔妃们都齐齐说道。
曹贵妃吓得三魂七魄走了大半,皇后娘娘都要被废了,她这个贵妃,恐怕也做不久了。
“请陛下息怒。”曹贵妃的声音格外大。
“太后娘娘驾到。”小太监在福延殿门口尖着嗓子喊道。
下一瞬,太后娘娘走进福延殿,看到跪了一地的嫔妃们,朝着陈煜怀看过去:“陛下这是做什么?她们是做了什么让陛下生那么大气?”
也不等陈煜怀回答,太后继续朝着皇后说道:“皇后,你也是的,怎么不劝着点陛下?要真是动了气伤了身体,那可就是你的不是。”
“母后,是臣妾没用,劝不住陛下。”有了太后在,皇后的胆子变大了几分,只要太后肯保她,陈煜怀便不能拿她怎么样。
而她认为,太后一定会保她,毕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燕婉儿的孩子生下来这件事,可是太后亲口吩咐的。
“母后,今日福延殿乱了点,您先回慈宁宫,等孤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再去慈宁宫向您请安。”陈煜怀对着太后娘娘躬了躬身,话里行间都是态度强硬的意思。
陈煜怀确实不能留这个孩子,因为它来的太是时候,他正需要他。
宫里四散的谣言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劳,早朝时候那句看似生气之下说的话,也是他特意说的,而目的,则是为了逼她们动手。
皇后这颗耳目,他想拔除很久了,只是当初坐上这个位置,太后确确实实帮过他,如果没有任何缘由地翻脸,怕是会惹人非议。
而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皇后残害孤的子嗣,德行有失,不配为后。”陈煜怀冷硬地说道。
“陛下,她可是您的皇后,是安和跟安昭的母后,你可要想好了。”太后没想到陈煜怀竟然真的敢当着她的面说废后这两个字,一时间被气的胸口憋闷。
他不是想动皇后,是想动她了啊。
“来人,送太后回宫。”陈煜怀冷硬着脸,吩咐道。
几个侍卫当即训练有素地走进福延殿,围在太后身边,为首那人说道:“太后,请。”
作者的话:最近卡文,更少少,抱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