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清冷的五官让他的笑多了些冷意,直直地看着何永恩。
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也能意识到这会的情况不对劲。雍王说有误会,那什么误会,能让何永恩的脸色都变了?
吴鸿运等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雍王与何永恩身上转。
还有何永恩的那些副将们,有些知道一些消息的,这会腿已经软了。等大部队开始往府衙去,好几个人都停住走不动。
一些脑子转得快一点的,想趁这个时候溜走,却都被人给拦下。
“砰!”
随着城门关上,李长安他们往府衙去。
到府衙时,于新民和他的一些下属都被捆绑丢在院中。
看到何永恩时,于新民立即“呜呜”几声,但对上何永恩的目光后,又躺下避开了何永恩的视线。
今日刚打赢一场战,大家伙虽然很疲倦,却又兴奋。
这个时候围到府衙来,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想来有许多人都清楚,本王昨日烧毁张东来的粮草回来后,却被堵在东城门外。一整个晚上,死了两千人,尸体都能把东城门给堵住。至今东城门外的土地,还是红的。原本这两千人都不用死,但城门不开,本王只好带着人苦苦支撑。于新民说是何大人怕入夜有敌军偷袭,但后来城门开了,又说是何大人有意为之,只是不想让本王功劳高过他,想让本王殒命于东城门。”
李长安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确保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何大人,现在就请你与他们对峙吧。”
听书拿掉于新民嘴里的布条,于新民立马点头,“都是真的,是何大人要我这么做的,王爷,我也是被逼无奈,听命行事而已。您有仇报仇,也该找何大人才是。”
“一派胡言!”何永恩立即大声制止,“于新民,素日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他指着于新民,浓眉紧皱,怒气冲冲地瞪着于新民。
于新民连忙摇头,却又不敢去看何永恩,只说他没骗人。他被叶竹关起来的那会,虽然没受皮肉的苦,却经历了更可怕的逼问。裴家的审讯手段,果真叫人生不如死。
何永恩还在辩解,李长安却叫听书拿掉其他人嘴里的布条。
大家听到众人的话都一致后,特别是吴鸿运这些来支援的,他们本就两边都不占,现在自然谁有道理占谁。
吴鸿运看着何永恩,“何大人,雍王是天子血脉,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害了雍王,你可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你们说是,那就是吗?”何永恩还是不认,反而倒打一耙,“就凭几个人的话语,物证呢?从雍王到了定州后,处处都要争权,殊不知是雍王为了定州大权,收买了这些人!”
这些话,也确实有一定道理。
但也是狡辩给外来人听,定州的官员都知道,一开始是何永恩把雍王孤立的。
李长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所以啊,我让人去了何府一趟。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能让何大人蒙受不白之冤。但是呢,方才去何府的人来传话,说在何府发现了密室。何夫人带着儿女躲在里面,何家公子说的也与于新民一样,还有密室里的那些财宝,想来以何大人每年的俸禄,存不下成箱的银子才是。”
大家都知道何永恩起于微末,并没有多深的根基,就算是一方太守,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银钱留下。
何永恩听到李长安去了何府,震惊道,“你怎么可......可以随意去翻我家?”
“本王也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李长安两手负背,行至何永恩面前,见何永恩不说话,冷哼一声,“你虽然有点本事,但你心胸狭隘,容不下其他比你厉害的人。本王不会杀你,会让人押送你到京都,一些罪名,都由皇上发落。”
最后一句,李长安特意加重语气。
在场的人也无话反驳,人证物证都有,谁要是这会帮何永恩说话,那就是把自己拉下水。
何永恩面色惨白,他自以为是的算计,却都输给李长安。
“哈哈。”何永恩被士兵压住胳膊时,突然大笑,“雍王啊雍王,你已被皇上厌弃,这个时候却不懂低调做人,反而要在定州夺权出头。今日我输给你,是我的报应。但日后你未必会有好结果,就算你做得再好,那也永远不可能回京都。你将永远被困在荒凉的北部,我要诅咒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好......呜呜。”
何永恩的嘴被人堵住,事情到这里也结束了。
李长安下令三军修整,还是要保持警惕,在张东来正式撤退前,还不能松懈。
没了何永恩,定州的其他官员,现在全都听李长安的话。他们已经见识到李长安的本事,在李长安没说要深究何永恩的贪腐案,大家就知道还有喘息的机会,纷纷表示乐意听李长安的安排,和李长安示好。
李长安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若是大刀阔斧地换人,那定州必定要空了大半。
与其闹得人心惶惶,倒不如趁这个时候笼络人心,只要日后这些人好好做事,他便不再追究以往他们跟着何永恩做的事。
“呼。”
李长安一晚没睡,被血浸湿的衣衫干了后,穿得难受。
他带着人回到王府,刚进王府大门,就瞧见裴悦站在院子中,焦急地徘徊在石子路上。
刹那间,李长安又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