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刚进院子,小禄子就带着人去上菜。
等李长安沐浴结束后,饭桌已经摆好热食,他刚坐下,裴悦就从门外进来。
“你先吃。”裴悦道。
她坐在李长安对面,看着李长安乱了的鬓角,让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道,“你出门的这几日,城南发生了一场暴乱,你别急,已经没事了。”
城南收容了不少流民和军士,这些人刚到一个地方,还没个统一的规矩,说话办事,也很容易起争执。前两日就是有人因为分钱起了打斗,把其中一个人给打死了。
裴悦听说后,当即带人把人抓了,并发话,谁再闹事被抓,便永不录用。
这些人,都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所。听到裴悦的话,这才意识到,定州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去处,这才让众人老实了不少。
“流民需要驯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裴悦说完流民,又说到开春后的贸易往来,“前些日子,九夷来信,说药材已经秘密送来定州。大概再有半个月就会到定州,听闻你要半个月之后出兵,也正好能赶得上。”
李长安大口吃饭,他焦急赶路,白日里就只吃两张饼,等他喝完一碗汤后,便道,“那正好来得及,许庭君这人颇有脑子,如果他不是许家人,倒是个可塑之才。”
但许庭君姓许,就意味着他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能做生意伙伴,已经不错了。
“他要帮贺皓,自然不敢乱来。”裴悦说完后,顿了顿,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长安一眼就看出裴悦的心思,“本来你早该上路,但我不在定州,耽搁了不少时辰。明儿个你就出发回京都去吧,得快些,不然赶不上了。”
裴悦想说的就是这个,原本她早就要动身去京都,但定州这里一直不太平。前些日子李长安又不在定州,如果她不在定州坐镇,她又不放心。
而李长安想的是,等他出兵中平城后,必定无暇顾及定州。到时候定州很可能再发生战事,还不如先把裴悦送走,等裴悦参加完贺皓的婚事,这场战事,也差不多有个结果了。
他不想裴悦跟着担心受怕,所以才让裴悦先回去。
裴悦再要张口,却又被李长安抢了个先,“你不用担心我,不管你在不在定州,我都是要出兵中平城的。况且你已经做了许多事,眼下城中安定,明日就让裴行护送你回京都去吧。”
话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好推辞的。
裴悦的行囊早就收拾好,她的目光一直停在李长安的脸上,“此次北上中平城,虽说池靳白和李长俭会损伤严重,但狗急了都会跳墙,更别说是他们了。”
“我明白的。”李长安薄唇轻抿,笑出好看的弧度,“悦儿你能记挂着我,真让我开心。”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裴悦有些措手不及,起身说自己要去收拾行囊,便先走了。
李长安心坎甜甜的,却又有些不舍。
这一分别,少说也要两个月才能再见。
“哎。”
一声叹气后,李长安收起儿女情长,转而开始考虑北上攻打中平城的事。
次日天刚亮,叶竹和秋和就带着人装箱收拾。
如李长安说的一样,这个时间回京都,其实有些迟了。所以一切从简,带的东西并不多。
李长安送裴悦到城门口,裴悦知道李长安忙,让李长安先回去,但李长安不肯。
直到马车驶出很远,身后看不到定州的城墙,裴悦才把头从木窗外转回来。
她这一路回京都,不敢过多停歇,她答应过贺皓的,但即时快马加鞭,也还没错过了日子。
赶到京都的那一日,裴悦先让马车停在世子府,犹豫着如何面对贺皓时,裴行先被世子府的门房认了出来。
听到裴行与门房的谈话,裴悦才知道贺皓的婚期推迟了几日,说是前些日子九夷王生病,贺皓为了给九夷王祈福,上书推迟了半个月。
得知没有错过贺皓的婚宴,裴悦当即下了马车,步履匆匆地走进世子府。
她和贺皓在园子里碰到,贺皓大声喊了句“悦儿”,裴悦问到九夷王如何了,贺皓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带着裴悦往屋里去。
待两人坐下后,贺皓让叶竹几个看着门窗,别让有心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父亲没事,就是装病给皇上看的。”贺皓开心地给裴悦倒茶,“之前我还想着,你肯定是不能回来了。我又不好写信催你来,毕竟定州那么凶险。之前让我表哥去看看你们,得知你在定州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我瞧着你,好似还丰腴了一些,是吗?”
裴悦摸摸脸颊,“没胖呢,不过在定州,比在京都有意思多了。我能日日出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王爷从不拦着我,也不会多加干涉,反而事事都支持我。”
说到李长安,裴悦不由想到,这个时候,李长安应该准备出兵攻打中平城了。
贺皓看到裴悦眉心轻拧,问得直接,“你才刚到京都,就想雍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