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裴悦愣愣地念了一句,又无声地念了“长安”两个字。
长安长安,裴悦还记得,李长安说过这个名字的由来,元后希望李长安此生能无风无浪,长长久久地过完平安的一生。
只是谁也想不到,皇上能登基,李长安也就一直活在风口浪尖。
她怎么就梦到李长安了呢?
梦里她还看不到李长安的脸,但他们一直牵着手。
那温热的触感,甚至连李长安掌心薄茧的位置,她都还记得。
裴悦轻轻咬唇,一时间出神呆住。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梅芳端来温茶。
裴悦摇头说没什么,抿了一小口,看梅芳要去招呼其他人进来伺候,忙叫住梅芳,“梅芳,你觉得王爷待我如何?”
“王爷待您自然是极好的。”梅芳没多想就笑着回答道,“不管是在东宫,还是来了定州,王爷性子虽然冷了一点,但对您不曾说过重话。知道您喜欢出门,但刚来定州无法出去,便让小厮日日去买吃食回来。要奴婢说啊,就算是真夫妇,也少见这么贴心的郎君。”
裴悦细细想来,还真是这样。
以前她是不曾多想,在她的观念中,朋友便是朋友,不会有越界的想法。
但昨晚她竟然梦到了李长安,甚至在梦中和别人争抢李长安,这让她有点怀疑自我。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叶竹的敲门声,说王爷已经醒了,在厅中等她用饭。
听此,裴悦忙加快洗漱。
只是从屋里出来后,再看到李长安时,多少有些别扭。
李长安却没察觉到裴悦神情的细微变化,给裴悦介绍道,“今儿买的是城南的米糕,不会太甜,却又入口软糯。还有东街的红枣粥,这家的粥熬煮时间长,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说着,李长安就给裴悦盛了一碗粥,放到裴悦面前。
裴悦纤细的手指摇着汤匙,目光落在粥碗里,“王爷,我有一个问题。”
她下意识又喊了王爷,听得李长安轻蹙眉头,刻意加重些语气,“悦儿,你说。”
“就是,您为何对我那么好呢?”裴悦转头看了眼李长安,有些事,一旦多想了后,思路就往四通八达的道路跑,各种设想都做了,但裴悦就是觉得,她和李长安还不至于这般要好。
李长安见裴悦转头望来,呼吸突然一窒。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梅芳几个觉得主子好直接,福子则是紧张地捏手心。
“你本是裴家娇女,众星捧月地长大。若不是与我的婚事,如今的你应该逍遥自在,不必与我背井离乡。”李长安讪讪笑下,这话也是真的,“既然是我带累了你,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
顿了下,李长安移开目光,薄薄的上唇微不可见地舔了下,只留精致的侧脸对着裴悦,“况且你我之间,是要更好一点的。”
“你不用自责愧疚的。”裴悦叹气道,“这桩婚事,也不是你的本意。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也就没有谁亏欠了谁的说话。我们既然在一条船上,就该互帮互助。长安你在我这里,可以更自在一点。”
他们都有苦衷,都不能随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裴悦表示很能理解李长安,但李长安听了却露出一抹苦涩。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修长的五指放在大腿上,坐得笔直,转头时,眉眼露出一抹无奈,“最开始是身不由己,但现在,悦儿还是这般觉得吗?”
裴悦被问住,面上突然猛地热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李长安。
但没等裴悦回答,小禄子就进来传话,说马车已经备好,李长安可以随时出门去找许庭君。
李长安从裴悦身上收回目光,虽然面上看着淡定,但心中早就十分忐忑,害怕的同时,又很期待。
只是他现在,更多的是不自信。
“我先出门去,悦儿你慢慢吃。”李长安道。
看着李长安出门后,裴悦这次也没起身去送。
等院子里看不到李长安的身影,裴悦才喃喃地问,“叶竹,你们说,王爷方才问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竹与梅芳对视一眼,梅芳犹豫着不敢多言,叶竹思考片刻,如实道,“奴婢听来,王爷像是在和王妃表露心迹。”
“我......我也这般觉得。”裴悦的脸,刷地就烫了。
虽然李长安只是问了那么一句,但裴悦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李长安又没有多说其他,而且他们不是说好了,等李长安大权在握后,就各自分开吗?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让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