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想不到,自己进入的绚烂大殿,转眼间就变成了毒库,就是西北一众药宗掌门,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好在这九手段,并未用到自己身上。
落霞,落下,如青红白绿的被褥,试图罩在李知焉等人头上。
这样的被褥,不仅不保暖,还会要命,所以,还是不要被罩上才好。
不要被罩上,自然就得闪开,这种事情,李知焉很容易就能做到,甚至腋下还挟着一个小姑娘,手上还拎着一位老者,轻轻避过后,冷冷的看着金银花。
范德龙也在左冲右突下,来到李知焉一侧,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大概能听清“花哥,你大爷的,差点让老子.....”之类的骂人话语。
这骂人的话语,指向性颇强,再次让金银花暴跳如雷,怒道:“范德龙,今日不将你泡在药里煮了,老子就不姓金。”
反正都撕破了脸,范德龙不以为意,淡淡道:“公子,花哥又生气了。”
李知焉撇嘴道:“看得出来。”
不仅李知焉看得出来,场中,就没有看不出来的。
随着金银花脸色的变化,场间的五彩烟雾,也越聚越多,布满大殿上方,房梁之间。
随着烟雾的增加,金银花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鸷,只见他道:“范德龙,不要以为有这煞星给你撑腰,就可以在金某面前放肆,今日你们......统统走不了。”
范德龙脸上,终是有些慌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绚烂的色彩,所代表的是什么,只要一个不慎,稍微沾染上一点点,就会落个溃烂化脓,最后身死道消。
刚想到这,竟真让他心想事成了,只见他右手一缩,先是痒,然后一抓,瘆人的红,就顺着指甲迅速向下。
见此,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真的疼痛,范德龙尖叫出声,眼里极为惶恐,望向李知焉,哆嗦道:“公....公子,救我。”
李知焉大为奇怪,他明明没有沾染上那些五彩斑斓的毒雾,为何会有此反应,刚想到这,孙思谬一声惨叫,也传到他耳朵里,故迅速转首向孙思谬,皱起眉头,最后看向金银花。
对此,金银花很是满意,再无之前的愤怒,还带着一丝戏谑,道:“在此处与金某作对,找死。”
那些没有修为底子的仆役,宗门弟子,瞬间化作一滩血水,连呼痛的机会,都不再有。
当然,大多数还是有呼痛机会的,就像施一方等人,也像傅杰生,许是疼痛的厉害,他的呼痛声,已然盖过全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生孩子,知道的,也怕是认为他在生孩子。
李知焉迅速散开场域,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就中了毒,但撑开场域,终究没错。道:“金门主,李某不大喜欢滥杀无辜......”
金银花打断道:“真当你是普正方丈,领袖群伦?”
李知焉道:“李某自然做不到普正大师那样。”
金银花道:“既是如此,最好就不要在金某面前,老是说你的喜欢,抑或不喜欢,因为那样,只会让金某不大喜欢,金某不大喜欢,说不得就要多杀几个来愉悦下心情。”
李知焉不再说话,剑,就是他的回答,三剑齐出,如三条怒龙,沿三个方向,直奔金银花而去。
孙思谬呈萎靡之势,扶着孙漫星,唤来范德龙,问道:“你在九毒门日久,可知我们所中之毒,是为何种毒?”
范德龙嘶的一声,忍着痛楚,道:“孙老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门中一普通弟子而已,于这样的毒药,我怎么可能知道,甚至什么时候中的毒,我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西北一众掌门处,施一方道:“此毒施某要是没猜错,定是那无影羽。”
无影羽三字一出,场中瞬间哗然,众人脸色大变,丁春生道:“原来如此,金门主用上面这五彩斑斓的毒雾,是为转移众人的视线,而这些空白地方,才是他真正下毒的地点。”
许是这毒,真的不简单,让岳卓凡的脸,憋的通红,痛苦的同时,也赞叹道:“金门主可真是用毒高手,所谓高级毒药,定要那无色,无味,无形,三者合一,这些迹象,均在这味毒药中得到了充分展现,让人不得不佩服。”
范德龙道:“还金门主,金门主,老子都以为自己够怂了,不成想,你这老家伙更怂。”
玉潭子老脸一红,忍着痛意,道:“还是先想解救之法吧。”
范德龙道:“救个屁,你们这些家伙,已是无药可救。”
施一方道:“这家伙说的对,我们已无药可救,就在刚才,施某想了许久,特别是看到自己这些儿徒一个个倒下的时候。”
玉潭子道:“施掌门,不用如此自责,我们也不愿这样之事发生,对吧。”
施一方道:“我们不愿这样之事发生,但我们可曾做过什么,你知道吗?他们还如此年轻,那个叫曲中仁的儿徒,才刚满十二岁,他这次,只是要来鉴药大会见见世面,他还有大好前途,不像我等,隐疾在身,他告诉我,有一天他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师,哼,哈,哈哈.....金银花就扼杀了这么一个希望,他啊,他......并没有错,只是来见见世面,就见见世面,为以后成为一名优秀医师,见见世面。”
说到这,施一方泣不成声。也让一众掌门羞愧不已,不再说话。
范德龙也是一时之气,赌气说这些家伙无药可救,但赌气归赌气,见这些家伙脓血扩散,还如此无动于衷,也有了些慌张,倒不是因为担心这些家伙的生命安危,他是怕自己也遭劫难,便道:“诸位医圣、药王,你们想死,范某也不拦着,但作为医师,你们是不是.....嘶.....该救救这些无辜之人。”
傅杰生早已行来,驻足孙思谬后,见范德龙如此说,道:“范兄大义,我辈楷模。”
范德龙连连摆手,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
傅杰生道:“诸位掌门,既然范先生已如此说,我等应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一秒耽搁,就可能送走一条性命,事不宜迟。”
玉潭子叹道:“唉,就是让我们想出解药的配方,如今这里,也找不到相应的草药炼制啊。”
傅杰生道:“这点,我相信大义灭亲的范先生能为我们解决,毕竟这里,他熟。”
范德龙一愣,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何要那样说了,继续摆手,谦逊道:“范某在此,只是一位普通的修行弟子,至于药库在哪里,是真不知道。”
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话音一落,不说众人那看傻子的眼神,就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次演砸了。
傅杰生道:“你看,范先生,我们连药库都不知道,你居然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凭这点,就比我们强多了。”
范德龙不免在心中腹诽这家伙几句,继续为自己的无能辩解道:“范某虽知药库所在,但九毒门的药库,把守森严,也不是范某这低微修为可自由出入的。”
傅杰生道:“范先生不用自谦,说起修为低微,那只是相对性的事情,就像你与我们,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若在平时,范德龙定要因此得意一番,但今日不同,再次连连摆手,道:“傅兄才是真高人,能在此处硬刚金银花的,除了公子,就是你了,而今公子牵制住了金银花,正是傅兄大展身手的时候。”
傅杰生道:“我一个妇科大夫,怎么大展身手?倒是范先生,曾为九毒门高徒,方圆数百里内,哪个宗门没被你欺侮过,傅某也是有幸在一次宗门做客中,见过范兄的风采,才有刚才的保举之言。”
范德龙心道:保举你妹,送死的事情,老子要你保举。
虽如此想,但面上却无半点不快,道:“傅兄过誉了,当时范某身在曹营,也是逼不得已,才为虎作伥,至于保举一说,则更是傅兄抬爱了,且谁又能说,妇科大夫就不能是隐于世间的高手呢。”
傅杰生道:“要真是如此,傅某就......”
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孙漫星,孙思谬早已不耐烦,道:“别废话了,你们两个配合诸位掌门,尽快弄到解药,这里之人若不及时救治,都会死在这里。”
说话间,朝孙漫星嘴里,灌下一枚药丸,摊手间,这样的药丸,还有一大把。如同哄孩子的糖豆,唯独眉宇间的隐忧,让他再难看出膝下承欢。
少时,迅速被一众掌门的讨论声掩盖,这样,好似回到了数年前,那时的鉴药大会,不正是如此?
虽然各个均有中毒之相,呈青紫黄蓝,但此时看去,一个个容光焕发,不再看九毒门弟子脸色,也不再看金银花,甚至场中任何人,都不再看,只为这无影羽解药,也为自己医师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