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子之器,可断金切玉,也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用剑者,出剑的理由也很简单,世间,不平事。
李知焉就是用剑者,他觉得这些道盟执事,就像是大道上的路障,让人颇感不平畅,刚好自己又得了些造化,那么自己,就得拔剑,就应该拔剑。
郑行远看了看少年手中的剑,像是在哪里见过,颇为熟悉,也不在意,想自己也是破空境的高手,一个毛头小子,即便让他得了利器,也不过是一个小孩拾了一块石头,对敌一位成年男子。
这时郑行远双手交叉于胸前,他准备试探这少年几招,当然,也可能以自己破空境的实力,不屑先于少年出手。
李知焉正在感应这周围的火元素,不过火元素没感应到,倒是让他感应到了浓郁的水元素。
这南方地面,雨水相对充足,想来这也是南方充斥水元素的原因。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南盟大多弟子,便是水属性体质,为此,也有了一个不错的解释。
当然,他不大可能用水元素与人对敌,虽有时候他,说话不着边际,但他并不傻,毕竟他这双属性体质,不管是在历史中,还是现在,都是没有的,至少从接触的人表现来看,的确如此。一旦暴露,绝对会有想不到的麻烦。
火元素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李知焉现在剑上,流光一闪,火焰自剑柄而上,形成一条长长的火舌。
此时看去,这剑的剑身,就增长了许多。
郑行远冷哼一声,不屑道:“火元素修行者?小技尔。”
话音刚落,带火的剑,便到了郑行远面门。
郑行远剑未出鞘,只是用剑鞘轻轻一挥,就格挡开来。
李知焉闪到一边,心道:场间火元素不多,只有用这内力转化为元素对敌,但自己这初程境的内力,也转化不了几次法术,还是需要用到武技,看来世间之人如此在意武技,想必也是因为其依赖外界的因素不多,打铁还需自身硬,不是没有道理。虽我已是水与火的元素宠儿,此刻看来,与人对敌,掣肘颇多,这武技一事,本就需要日积月累的修炼才行,自己踏入修行界,终究是晚了些。
就在此时,李知焉识海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离去不久的付大哥,只见他道:“知焉,我观你剑颇久,此剑最特别之处,就是已具灵性,这是很难得的,有些人即便穷其一生,也很难做到剑识通灵。”
李知焉没有说话,但脑海处,李知焉却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付于卿道:“你好像忘了,我是这山庄的少庄主,而这山庄前身,可是天下有名的剑庄。”
李知焉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付于卿道:“世间用剑之人最盛,有用剑者人剑合一,靠身法对敌的,有人用快慢之势对敌的,也有用剑气破敌的,但还有人,‘驭剑’对敌的。”
所谓轻履者行远,他没有告诉李知焉空气,水流,高山等天下万物皆可化身为剑与人对敌,甚至自己就可以是一柄剑。如果对初学者如此,只会适得其反。“
李知焉道:“什么是‘驭剑’?”
付于卿道:“驭剑可是一门要求非常高的武技,这里有几个先决条件,比如你的剑,必须得通灵,你的意念,也需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控制这剑发动各种击杀武技。不需你人直接持剑,只需意念控制即可。现在你将意念,融入此剑。”
李知焉道:“我已经融入了。”
付于卿道:“这么快?如果不是长久的祭剑,侍剑。很容易引起剑的反噬,意念可是人体最薄弱的环节。”
李知焉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所以我在一次对敌中一下就融入了此剑。而且也没什么反噬,感觉挺舒服的。”
付于卿道:“那就好。要学会这‘驭剑’,你就再不能用手去操控,你试着将此剑扔在旁边,用意念操控试试。”
听到此,李知焉顺势便将剑扔在了青石板上。
青石板如豆腐一般,轻松的就被剑尖没入了一尺。
郑行远揶揄道:“小子,即便此剑不奏效,也不需如此,毕竟它,总归是自己相伴多时的朋友。“
嘲弄中,便多了许多哂笑。
只是刚堆起的笑容,马上就收了回去,就像海边的浪头打来,不知什么原因,一下又退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青石板上的剑,恍如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嘶鸣,誓要打破现在的桎梏,在青石板上极力挣扎。
不时,这剑就冲出青石板,进而冲到天际,带着对自由的向往,剑鸣,呼啸不已,又犹如顽皮的孩子,像是天上待久了,回到父母怀中,撒起了欢儿,此时正绕着李知焉,左右上下旋转。
郑行远眉头一皱,道:“还真是应景,此处前身,便是驭剑山庄,没想到多年之后,这驭剑之术,又出现在了此地。不过我道盟能覆灭这驭剑山庄一次,也能覆灭他两次。”
剑,再也没有围着李知焉转动,因为剑,终究以饮血为生,杀该杀之人。
前面这道盟执事,就是该杀之人,剑,自然就到了他的身前。
剑非常灵活,证明这少年意念非常强大,因为驭剑之人,如果意念不够强大,且不说能不能控制这剑杀敌,即使与对敌之人周旋都难,要知道,握柄于手中的剑,终究是要灵活许多。
但驭剑之人,也有许多好处,如果靠驭剑之术,就能与人周旋,那么你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而没有了握剑的束缚,剑,时而前,时而后,显得更是神鬼难测,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测施剑人的想法。
如果是与其他用剑者对敌,你还可以通过身法,动作判断。但这驭剑之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作可测,让人防不胜防。
对于这神出鬼没的利剑,郑行远也感觉到了难缠,感觉自己,犹如一个木偶,看上去极为滑稽,而对面用剑者,则像一个牵线人。
若这个牵线人,还是一只蝼蚁,一只讨厌蝼蚁的话,则更是让人火大。
所以下一刻,郑行远全身上下就着了火,火势颇大,让在场一众道盟执事,都为其腾了一块空地。
此刻看去,郑行远就像一个从岩浆里爬出来的火人,时不时还有岩浆脱落,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李知焉见此,认真道:“火元素修行者?小技尔。”
同样一句话,出自立场相反的两人,却引得郑行远哈哈大笑,道:“小技尔?本大人这火元素功法,修行已有数十年,你知道为了练就此功法,本大人这数十年怎么过的吗,告诉你也无妨,为了练就这功法,本大人每年都会花两个月不远万里跑到东边孤岛火山口,用岩浆沐浴,一待就是两月,此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说到这,眼转冷厉,狠狠道:“既然你那么喜欢驭剑,也尝尝本大人这“火雨”吧。”
说是火雨,却不是从天上而来,而是犹如战场上,近在咫尺的利箭,平行而来。
飞剑继续与郑行远缠斗,而火雨,飞过去就没入到李知焉身体内,消失不见,郑行远一剑格挡开飞剑,被震的目瞪口呆。似是不信,还揉了揉眼睛,道:“这怎么可能?”
或许觉得这“火雨”下的不够大,不能焚毁要焚毁的东西,所以这次强提内力,将身体大半的内力都转化为了火元素。
也因此,火雨确实够大,大到已是有了火龙之势,沿着之前火雨的轨迹,呼啸而去。
只是这火龙,刚与李知焉接触,便没了下文,犹如探进了岩浆大海,同样的消失不见。
郑行远像是对自己修行生涯产生了怀疑,疑惑道:“难道此间真的闹鬼?”
这一愣神,飞剑便刺破了他的手臂,要不是作为一个大境界高手的本能反应,将此剑格挡开了少许,或许这一剑,已刺破了他的心脏。
郑行远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心中已然泛起退意,心道:如果这用剑之人擅于驭剑,飞剑缠身,自己武技根本得不到施展,即便自己身法过去,别人也有身法应对,而且应对的可能是一人一剑,武技不行,功法来凑,只是没想到,这功法像是着了邪,对此人不奏效,不对。
郑行远转念一想,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如果郑某猜的不错,阁下可是那”火之子。”
郑行远这话,让一众执事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特别是陆劲松,他是知道这少年的,也就在不远,数日前,这少年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要不是有人护着他,说不得自己当场就能把他给做了,就算当场不做,他陆公子也有一万种办法让这少年莫名其妙的死掉。
只因他陆公子,不想见到这让他从心底厌恶之人,像这样讨厌之人,最好的不见,便是永远不见。
不曾想,数日未见,这破空境的高手,已是拿他毫无办法,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了这“火之宠儿”。
李知焉没有否认,直直的看着郑行远,飞剑依然在飞,意思很明确。
郑行远见此,捂着被刺穿的手臂,叹了口气,像是一下老了许多,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是郑某输了。”
说完,没有理会众人,独自行出山庄,显得颇为落寞,而在场众人,也不会自讨没趣,纷纷尾随而去。
陆劲松则最后一个离开,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表现的极为得体,像是之前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之事一样。
唯有他那肿胀的脸颊,像是在极力否认此事,因为这一笑,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嘘”的一声,看上去极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