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科藏在兜里的手顿了顿，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涌出。
“寺家？”
寺家的人什么时候把手伸得这么长了？
联想到钱烈阳来这边给寺家办理业务的事，钱云科的眉头都拧出了疙瘩。半天不语，烦躁得抽烟，地上很快丢了一堆烟头。
此刻，平连县第一人民医院。
蔡老一行医疗界专家会诊，屋里气氛凝重。
钱橙神志清醒，可偏偏整个人濒临植物人的状态，专家们也查不出来病因，更找不到对症治疗的办法。堂堂医疗界翘楚，此刻却束手无策。
寺锦礼坐在轮椅上，手紧紧握住钱橙的。赶过来以后就没离开过。他身上的伤口崩裂得很厉害，整个房间都是血腥味与消毒水味道混杂。但寺锦礼却好像感觉不到痛。
之前瞧不上钱橙医术的凌医生，曾经拿家里最珍贵的灵芝出来，和同行打赌，说钱橙救不了寺锦礼。
可是现在，他让家里加急空运了灵芝过来，煎成了汤汁给钱橙吃，死马当做活马医。
姜医生的导师卡尔千里迢迢搭私人飞机赶到。先震惊于意想中的大医竟是个十八岁女孩子，继而震惊于自己还没来得及向对方探讨医术，年轻的女医生就被怪病纠缠倒下了。
看到自家的导师，姜医生眼中才带上一点希冀：“老师，您快来看看，您是病毒方面的权威专家，她会不会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才……”客套话半点没有，直奔主题。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卡尔很快给钱橙检查了一遍，“我看看。”随后，他摇摇头，“抱歉。”
众人失望。
连卡尔也没辙，看来是真的没希望了。
蔡老内心争斗得厉害，他看卡尔也没办法，终于抹下面子，舍下自尊，亲自把电话打给了大自己五十岁的亲大哥。兴许，兴许大哥有办法呢？
一直活在大哥强大光环笼罩下的阴影，蔡老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总想在医疗界独树一帜。他也渐渐在岁月爬满褶皱后，拼搏出来蔡药仙的绰号，得了一针走天下的美誉。
但他打出这通电话，就意味着，自己承认自己彻头彻尾的失败。熟知蔡老的都知道，蔡老这决定做得有多艰难。
但紧要关头，蔡老还是放下了个人心中的芥蒂。很多人都不禁想起蔡老那句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病人永远是第一位的。”
蔡老做到了。
蔡家老爷子一看到视频里钱橙那样，立刻抛下钓鱼竿，喊生活助理带上医药箱，坐上私人直升机，急吼吼赶来：“蔡耀先蔡耀先，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不早点说！”
当着这么多同行面，蔡老一大把年纪，还被亲哥训，颜面尽失。
但意想中会特别难过的感觉，当发生时，好像也没到那地步。
蔡耀先看着钱橙僵硬的躺在病床，胸腔中回荡的全剩下了满满的愧疚。他哥没说错，他怎么不早点给他哥打电话！
蔡老沉默，双手紧紧握在身前，站在钱橙的病床前。
寺锦礼仍旧握着钱橙的手。她体温微凉，反倒是他，体温变得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