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能是她给六离第一次留书的之后,季无念便向沉凝提过要注意那边方向。沉凝向元酒提过,只是元酒并未重视,无极那边也就没有什么多余动作。
还是这次事情闹大,元酒才让李长老前来。本意是让沉凝也来见见世面,只怕也没有想到会闹这么一出。
按昨日的说法,该是季无念私下与他联繫,闹出这么一场。把自己架在众人眼中,而将八尺峰齐丰什么的移出去。
月白收回体内流转,慢慢睁开眼睛。
季无念回来了。
九一听到「叮」得一声,愣愣得开口,「月白……『盗取无极宫冷剑』……」
冷剑,无极宫的镇宫之宝,是一把寒冰之剑。
所以才会把封雨给她?季无念要去盗冷剑?
「有时间限制么?」月白暗暗感应着季无念的行踪。她回了寝殿便打起了坐来。
九一等了一会儿,「没有。」
月白又闭上眼睛,「那不急。」
她倒要看看,季无念究竟要做些什么。
***
待诸事已闭,几大仙门未多停留,纷纷踏上归程。
因为之前沉凝的当众示爱,叶二又被季无念带着经历了一次公开处刑。此刻总算得一丝清闲,她也乐得在院子里抱抱晚晚。
小猫熊长得挺快,已经从一个蹴鞠大小的小毛球长成了两个蹴鞠大小的毛球,依旧是摇头晃脑,就喜欢抱着月白的大腿,让她走不了路。
月白有时会干脆就地坐下,将小东西抱紧怀里,搓揉捏扁、享受那份毛茸茸的手感。
「……你大概是个毛性恋,」九一有点嫌弃。
月白没听懂,也就不回他。
「……话说昨天居然那样都没有查出来……」九一惊嘆于月白的隐藏能力,「果然挂逼就是挂逼。」
昨日文正长老有来找她,说是不放心、将她全身探查了一遍,最后还是放心得走了。
「他们找不出我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找出我的魔气。」月白摸着晚晚的脑袋,面色如常,「要想知道我身上有没有魔气,可能只能找个魔修来激一激。」
只可惜,便是魔气,她也可以轻易隐藏。
「那如果真的查出魔气呢?」九一问,「他们又要做什么?」
月白低了眉眼,并不多想。
齐丰被锁在了某处监牢,日日受雷噼火凿。月白去看他时、那人已是衣衫褴褛,一身血肉伤痕累累,所有冒出来的血气魔气都被周边的雷火生生打散。唯有眼中浓浓恨意,会在某个挣扎时显露出自己被千锤万打的样子。
九一都受不住眼前的画面,干干得说了一句「好惨」。
如果叶二身上真的因为齐丰沾染魔气,那这些仙门中人又会如何处置她?
「叶二。」
月白抬头,见沉凝从门外走进青临殿。
来人一身黑衣飒爽,衣角刺了滚滚白浪,又被一件罩衫拢住,如同海上云雾缥缈、浪声滔天,一派少年风流。
「宁师兄,」月白并没有站起,还在揉着晚晚脑袋,「你怎么来了?今天无极宫不是要回去了么?师尊还去送……」
此前的事也算是齐峰之外的小小风波,季无念和宁晟自不必说,就连被无辜牵连的叶二也成了众人口中谈资。有羡慕她得季无念青眼的,自然也有嫌弃她配不上季无念的惊才绝艷的。只看看热闹,同情她被季无念拿来当挡箭牌的、也不在少数。
连着齐丰的事,叶二又不可避免得成了风暴中心的一员。
「我还是想来私下见见你,一会儿就追上去,」沉凝笑笑,似乎之前的语气不善早都是过眼云烟,不过少年意气、不值一提。他一拱手,「之前多有得罪。」
「没什么,」月白这才把晚晚从腿上扒下,缓缓站起,「师兄不必挂心。」
沉凝一双眼珠紧盯着月白,似乎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这是要上演正宫小三戏码了么?」九一问得疑惑而兴奋,「你打算怎么打发他?」
月白不理九一,只微微皱眉,显得自己有些为难,「宁师兄?」
「季仙长对你也是另眼相看,」沉凝想起之前季无念的话,此刻倒是有些同情眼前人,「我曾经也问过季仙长能不能收我为徒,她却说此生怕是不会收徒了。」
季无念说,「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好学的……收徒太误人子弟。」
说这话的时候季无念和沉凝还在军营里。这位许久不露面的公主刚刚穿梭于万军之中、轻而易举得夺了自家小辈首级。而此时的她一身白衣不染尘,战场血气全然被甩在了身后,只剩下少女俏皮。
月白已经从沉凝识海中知道了这件事,但季无念看上去没什么常性,可能光光为了好玩就收她为徒,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
沉凝继续说,「我就想来好好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叶二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孩子,」月白淡淡得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得了师尊喜爱……」
说不上气质如华,但沉凝也感受到了这个弟子身上的一种沉静。就算真的只是个农家孩子、她也在季无念的手下被打磨得越来越精美。沉凝起了玩心,笑说,「她说是因为你特别好欺负。」
「直球!」九一鼓掌,「这就是来示威的!」
月白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探究,大概还有对她的反应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