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的能力真的太过方便,她到现在都有些不习惯。
两人回到了落脚的小屋,直接进了月白的房间。秦霜还在睡,依旧面朝着刚刚她们胡闹的方向。月白在她身边设的三道结界都在,所以小孩子听不见外面的吵闹。
地震和雪崩摇醒了这座北方的城,很多人都出来远远相望。
而那凡人不可见的空中还有灵气来往,但他们难以察觉这神息结界中的灵力流转。
月白回来便坐到炕边,感觉被周边的温暖笼罩,但头还是疼。
一双手抚上她的太阳穴,季无念站在她身前,用最普通的方式、想替她缓解。她的手很软,一点也不像练剑抚琴的人。
月白任自己前倾,靠在她的小腹上,轻声相问,「你在这儿,还要做些什么?」
「……没有了,」季无念的手轻轻搭在她头上,顺着她的长发,无奈得唤她,「月白……」
月白侧目,只有一个眼角露出来,冰冰凉凉、写着「有话快说」。
有话说的人慢慢跪下来,自下而上、眉目诚恳,隐隐有些无奈的苦涩,是摘掉了平日玩味的真诚,「大人如此,我该以何为报?」
……以何为报?
月白想了想,向她勾了勾手指。
私密轻语似蝶飞,小晕红潮染朱颜。
「……大佬,」虽然九一早就已经说过了这句话,「你的人设……大概已经都重塑了吧?」
崩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高冷碎光了,粘合粘合就成了闷骚。
而明骚的季无念现在脸比衣服红,话都说不利索,「你、这……怎么老是这些?」
……就不能有点正经的么?
「师尊教得好。」
光看她这反应、月白就觉得不错,连脑袋都不太疼了。
……当然、后半句只是期望。
牵起她的手,拉起她的人,月白让季无念躺在自己身边。她拿了对方的手做自己的枕头、用对方的身体做自己的热源,在自己需要一些休息的时候、给自己提供一些温暖。
「那说说吧,你原本想要做什么……」
怀里的人双眸闭紧,睫毛颤颤,脸红未退的季无念轻吻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些。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的声音轻轻的,稍稍带了些笑意,「带欧阳看到冷羡就好。」
一句话。
一句话是目的,可过程呢?
月白缩了缩,在头疼的时候并不想和季小狐狸猜谜。她声音轻轻,「从头至尾,说给我听吧。」
像是在要什么睡前故事。
季无念抱着她,不知该如何说起,便将那句话扩充一些,「我引来欧阳,想让她看见冷羡,做个见证……」
说了跟没说似的。
月白只能继续问,「看见之后呢?」
「……看见就够了。」季无念低声说,「本该病逝的人、身怀魔气现身北地,之前又有木长木辛之事,自会引人怀疑。左任要压的事,总会有人去查、去问。」
可这是以修为为尊的世界,月白又问,「不怕左任灭口?」
「……欧阳可是我三清长老。」季无念一笑,「她若失踪北地,我掌门师兄都会来找。左任看着比我师兄老,但修为并不一定比他高……」这么一想,自家掌门确实挺帅。
「你就确定欧阳会听你的?」
「她好乐,听得懂。」
确实,凌洲之音不含争斗,似倾诉、似引导。
「你打得过谢秦?」
「……打断就好、又不必赢他。」
也对,如果只是要让欧阳看见冷羡的话。
「藏雪追兵?」算到了么?
「……跑得掉。」
……她能破千锋一阵,也能躲威压四壁。不真正与左任动手,或许逃得掉,可是……
「怎么跑?」
「……进谢家密道。」
「……她在说什么?」九一有点儿晕,「那是条死路啊?」
九一听不懂,但月白是听得懂的。她告诉九一,「之前柳云霁出来的那条密道,通藏雪。」
确切的说,通藏雪地底,不见天日的寒冰炼狱。那是藏雪的残酷牢笼,关罪大恶极之人、锁违灭天道之辈。那本是禁地、其中做的、自然也是禁事。
当年的柳云霁游访至此,无意中闯入其中。竟发现内里全是活人争斗,似是个血腥的斗兽场,人一扔进去、要么撕碎别人、要么被别人撕碎。血凝成冰,又是武器。
她没忍住惊呼,被左任发现。慌乱奔逃间,她竟穿梭密道,直直得到了那镜前。谢家相堵,从此不见天日。
月白刚刚搜冷羡识海,发现他应该也是在那里。不过他是在藏雪内查中被断出魔气、直接被掌门打落,再醒时、便身处黑暗。他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魔气,更不知为何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满目无光、无剑、无出路。
有人与他同在,是瑟瑟发抖的小弟子。
「师、师叔,我没入魔!我没有……啊!!!!」
申诉之后是惊呼,冷羡根本护不住。
片刻之后,又有人不断扑来。他仗着自己元婴修为堪堪抵挡,不断杀戮后才发现、竟都是自己同门……而那些同门、有些也在互相残杀,红眼相对。
突来两条肉臂,一个人又被捲入黑暗、传来阵阵悲凉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