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明灯指路

孙启和陈武功两人藏在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空地。

空地中,那僵尸姿势歪歪扭扭,却又颇为自然,走到离两尊方相雕像的不远处。

它张开双手,跪下双腿,青面獠牙的脑袋缓缓地抬起,望向天上的弦月,鼻子一吸。空中有丝丝月华降下,进入那僵尸的鼻孔内,它青白的嘴唇微张,似乎颇为惬意。

孙启看着那僵尸,又看了看一旁瞪大眼睛的陈武功,心中思索:“难道是师傅变成了僵尸,不会这么巧吧。这僵尸恐怕已经成气候了,拜月纳气,假以时日,只怕会为祸一方。不……恐怕那些村民便是它的手笔,只是……”

他正想着,却在身旁几尺的地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等他心道“糟糕”,陡然窜出个大老鼠,叫了两声,在寂静的夜里响亮极了。

这边一有动静,那道袍僵尸转过脸来,只是一瞬间,发出了声古怪凄厉的嚎叫,奔了过来。那手和脚歪歪扭扭,却动静如风,走得极快。

陈武功铃声作响,只来得唤来最近的一只僵尸,与道袍僵尸挡了两下,被一把拍到一旁,躺倒在地。

转眼间,那道袍僵尸便到了几丈的距离,惊得陈武功没反应过来,木木站着。

“小回风刃——”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这边,孙启念起咒,将符纸拈在手指尖,往前一划,一道清冷如光的风刃蹭地荡开,直直劈在那僵尸身上,噼啪作响。

孙启一看,竟是把那僵尸撞退几丈而已,身上却不见什么伤痕。他不由得大为忌惮,手中攥起三张符。

陈武功也暗暗招来四围的僵尸。

而那道袍僵尸似乎也觉得两人不好对付,阴冷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抽身而走,扭曲的身影消失在尽头。

孙启见道袍僵尸走远,这才看着陈武功,道:“没想到令师……”

后半句没讲出来,陈武功有些纳闷,半晌儿反应过来,憨笑着解释道:“孙兄却是不知,家师临死前千叮万嘱,要火化,所以只是留下了一些骨头,为的便是怕在阴煞之地成了僵尸。”

“不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僵尸应该和我有些渊源。家师有位师弟,也就是我的师叔,他在三年前便失踪了。我本以为师叔又一次云游四方,毕竟他以前也常常这么做,加之那时家师刚刚过世,师叔没有回来,还怨过师叔一阵。那道袍僵尸挂着个吊坠,是师叔的随身佩饰。也不是师叔是什么原因成了僵尸?”

“那僵尸恐怕道行不浅。”

“是,能够拜月纳气的僵尸皆是不凡,师叔本就有修为在身,如今倒也是不奇怪。”

“只是,陈兄你该如何处置这僵尸呢?”

“师叔肯定也不愿自己到这个地步,只是我自己却是有心无力。”陈武功道,“我还是将那几个僵尸抓到,免得他的亲人寒心。”

孙启暗道:“看他们走的时候那忙不迭的样子,恐怕巴不得那些僵尸都死绝了好。”

他想了想,又问道:“可这些僵尸去了哪儿,全然不知,又怎么个去找呢?”

话音刚落,陈武功从带来的背囊里,掏出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这是……”孙启不明所以。

“孔明灯。”陈武功道,“我跟那些村民要了些死者生前的衣物。”

他一边解释,一边点起火,将那画着太极的布包撑了起来,右手捏着诀,嘴里念着咒,把那衣物毛发捽入火堆。孔明灯即刻悠悠扬扬,缓缓升空,到了半空,往西北飞去。

“西北边——”陈武功招呼着僵尸,往那驰去,孙启跟上前。

一路寂静,直到一个潮湿之地,枯木败叶零落。

正在其中,一群僵尸分食着一头野猪,那野猪内脏全都掏空,只留下些皮与骨头。

见到两人,那些僵尸呆呆地回过头,看到活物,又狰狞地跳着过来。

陈武功拿起六张符,利索地分开扑来的僵尸,在他们脑门按上符,一个个停住了身子。

孙启凑上前,看着僵尸额头贴着的符。

“这是……”

“镇尸符。”陈武功解释。

孙启心中却是思索起来,他对那上面的符很熟悉,底子与封镇符有些类似,但看起来笔画有不少阻滞处,或许是添上其他的纹路。这倒是启发了他不少灵感。

陈武功又取出些祭拜神灵用的灯油,往僵尸身上轻轻撒上,铃一摇,僵尸缓缓跟着他前行。

不一会儿,两人和一群僵尸便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义庄。

陈武功叫来了村长,村长带着些村民心中忐忑地过来,一进门,看见贴满符纸,露着尖牙,张着长指甲的亲人,皆不敢近身,战兢兢地抖着退。

“没事,现在是白天,而且有符纸镇着,不碍事。”陈武功解释着。

村长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小陈师傅,这…这些该如何处理啊?”

“我建议是火化。”陈武功沉吟了一下,“不过,你们坚持要土葬的话,如果有一天跑出来……”

“我们愿意火化!”那帮村民一听,吓得浑身一个觳觫,顿时嚷嚷道。

“就按小陈师傅的话儿办。”村长附和道。

“好,需要砍些荔枝木来。”

“好咧,你们三个……”

那边,村长在吩咐着年轻人砍柴的砍柴,摆宴的摆宴。

这村中有大事,都得摆宴席,犒劳大家。这次陈武功摆平僵尸,更是平日里死水无波的村庄难得的大事,加之四户人家的丧事,也全都囫囵凑在一起办了。

孙启则仍旧研究着那僵尸额头上的符文,他在分析着负责“封印”以外的线条,希望能借以窥探镇尸符的奥妙。

“这道符当是以‘封’为主,辅以其他功用的纹路。”

孙启依靠他对“封镇符”的理解,再推演着符文,“只是就‘封’而言,似乎又不够简洁,有些累赘的成分,无法下手剔除出其他的部分。”

孙启眼睛被养刁了,宋可贞传他的那道“封镇符”简到了极致,用这个作参照,当然会高屋建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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