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府的事情已定,街边又来了几匹骏马,马上坐着几名剑客。
“看来是大部队到了。”徐燕顺道,“正好了,不然还不知该怎么带二位回庄。”
“徐庄主,这么快便要回去了吗?敝人还未给各位壮士设宴洗尘,实在于礼数不周……”崔世良在一旁赶紧上前。
“莫要劳烦了,二位英雄身上伤势未愈,要赶回庄内,好生看护,这里谢过了!”徐燕顺道。
孙启揉着筋骨站了起来,一把拎起了萎靡不振的鹦鹉,便要走向车队。
这时,衔蝉眼见着贵人要走,哪里坐得住,当即吵闹起来从翠珠怀里跳出来。翠珠一个拿不住,便让它跑了。
孙启听着猫叫得厉害,转身一看,便被一蓝色的猫扑了个满怀。
“原来是你呀——”孙启还是抱住这猫。
“喵喵喵(带我一块走)!!!”衔蝉张大了毛嘴叫唤着。
“真是活泼,可惜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是想跟我一道吗?”孙启笑道。
“喵喵喵!!”衔蝉一个劲儿地点头,那力道让人生怕它把脑袋给折断了。
“这倒是新鲜,你听得懂?”孙启来兴趣了,“想想也对,你都能放电了,听得懂人话也合理。”
翠珠跑了过来,连声道歉。
“这位姐姐,不知道能否跟你讨了这只猫,它看起来似乎跟我有缘。”孙启道。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这……”翠珠心下不舍,毕竟若不是衔蝉,她是决计活不到现在的,她也喜欢这伶俐可爱的猫。不过看着衔蝉那欢喜的样子,还是说道,“这猫儿原是老夫人的,不是奴婢的。且它这么喜欢公子,若是能跟随公子,想来它日后会过得更幸福。”
说罢,她不由得摸了摸猫儿的脑袋,跟它道了一声谢,便退到一边。
“多谢了。”孙启摸了摸衔蝉的脑袋,看着它身上蓝色的皮毛,“你这毛色倒是少见,这么蓝,要是出去抓老鼠,怕是不好隐蔽哦。”
“喵喵喵(我不吃老鼠)。”
“不吃老鼠?”孙启看着它那争辩的样子,猜测道。
“喵喵。”
“看来我得学点猫语了,就你能听懂我说,我却听不懂,真是不公平……对了,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吧,蓝猫怎么样?”
“喵喵。”
“不喜欢?那汤姆呢?”
“喵喵。”
“也不喜欢?可我挺喜欢的。”
“喵喵!!”
“嗯——反正我也听不懂,就先这么着吧。等以后你能说话了才改。”
“喵喵喵!!”
从今天开始,衔蝉改名为汤姆。
车马队伍驶离了清河镇,直奔百里外的山庄而去。
孙启和一鸟一猫上了车,车上的大夫便细细检查了身体。
“阁下的身子无碍,只是体力耗尽了,吃枚黄芪补气丸,洗个热水澡便无碍了。”
“这位……”那大夫斟酌了一下,“至于这位鹦鹉大人,需要细细调养,我先处理了这些伤口,回到庄内再进一步用药。”
“这猫儿身上已有灵气,颇为不凡,祖上或许是大妖,它这儿应是特殊变异,血脉发生了不凡的返祖现象。”
汤姆听到“变异”这个词,不满地唤了一声,最后还是被几颗药丸给收买了,任由大夫对他上下其手。
一个时辰后,车队便来到了山庄外。
孙启掀开车帘,便见到重回团圆的明月之下,黛色的山影落在前方,山上是高高低低的楼台庭院,一道山溪蜿蜒而下,在月光下闪着银鳞,微寒的晚风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
车队上了山道,灯火便逐渐分明。
一人两兽被抬到了医堂里头,各自一张床躺下了。
蓝鹦鹉被缠成了木乃伊,只留下个眼睛和嘴,一碰到床就睡过去了,看那架势,不躺个两三天是下不来了。
孙启也耐不住困意,不多时也睡了过去。汤姆抓底下的毛毯抓累了,跑到孙启的肚子旁打盹。
徐燕顺带着任老太留下的灰烬,前往了大堂。
“大兄。”他说道。
“回来了。”
堂上,一男子坐着假寐,见到来人,睁开双目,虽然这人已白发星星,眼神仍旧那么清澈,他便是归棹山庄庄主徐平子,徐燕顺的亲兄。
“事情可波折?”徐平子询问道。
徐燕顺将前后本末一一说来。
“看来这小兄弟与我们山庄倒是有缘。”徐平子乐呵呵地笑道,接着话题一转,“这秦府何以会酿成如此灾祸?”
“据其中那丫鬟所说,与那老太的二儿子及其夫人有莫大关系。”徐燕顺道,“这是从那二夫人的房中所搜出的东西,这是那老太的骨灰。”
徐燕顺将一瓶子摆到桌上,倒出两颗药丸,又拿出一个罐子,里头装着漆黑色的粉末。
徐平子看着眼前泛着冷光的药丸,拿近眼前细观,嗅了嗅,掰了一小块,便要放进嘴里。
“大兄!”
“一点点罢了,无妨。”徐平子尝了尝,皱着眉道,“夜明砂、冰片、蚌珠……还有一些当是地底阴气所凝结的东西,还有便是白骨玉。”
“白骨玉。”
“白骨放于阴气沉积之地十年以上,便有逐渐变密、变润,这名头是白骨宗那群人取的。”徐平子道。
“这又是白骨宗的手笔!”
“或许吧。”徐平子说着,又用手抓了一撮骨灰,摩挲了一番,“不过,若是仅仅凭这点丹药,要能吃出个能与严陵大师抗衡的僵尸,没有天时地利是肯定不行的。今夜月蚀,这是天时。若说这地利,想来那浓重的煞气便是了,连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一点动静,真是不得了。”
“大兄,需要彻查此事吗?”
“不必了。”徐平子道,深深吐了口气,“魔涨道消。要督促弟子们勤修苦练,好在此浊世之中保全自身,只有自身能守住,才有资格去挽回狂澜。”
“魔涨道消真是大势吗?”徐燕顺拧着眉道。
“天地浊气渐增,这几十年间,邪物的出现可谓是逐年增长,这点天目山那位也说了不止一遍了。”徐平子叹道,“想想我们兄弟二人,从朝堂回到江湖,虽期盼能归棹于岩穴,却终究无处可真正地藏身。或许,海外才有仙山,何时等弟子们能传衣钵了,吾等便往那烟波缥缈处而去吧。”
徐燕顺也是默默叹气。
二人在堂中坐了许久,月色微凉,连波动的人心也不由得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