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一场梦么？”
被按到一旁的牛瞪着铜铃大的眼，看着眼前喃喃自语的主人，摆了摆尾巴，甚觉无趣，踱步到一旁吃起草来。
孙启回过神，便想着试一试梦中的所学。
“其——”
“其——”
“难道是我幻想的吗……”
孙启有些茫然，他仔细纠正着细节。
“其——”
声音一出，周围的灵气顿时一动。嚼着草的牛也是一停，愣愣地睁着牛眼，又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只好继续吃草。
“这是真的!”
孙启十分兴奋，他感觉到了，那奇妙的音一瞬间影响四方，说明那个祝咒也定能如此。
“其自西来……”
于是，旁边的老牛听了一个上午的念咒，双眼在茫然和回神之间不断转换。即便不通人言的动物，经过这么久的折磨后也察觉了，它吐出嘴里的草，抬起蹄子，准备跑去孙启那边拱他。
忽然，老牛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上方，它抬起头，乌黑的鼻子感受到了一点雨丝，凉凉的，但让它感觉好舒服……
正上方的天空，飘起了点点细雨，为这个山头的树木都罩上了一层轻纱。
不过一会儿。
孙启累倒在地上，喘着气。
“哈…哈哈……”他笑得开心，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沾上了湿气，四周一片幽远的清香。
“这雨真是让人喜悦。”duqi.org 南瓜小说网
旁边，老牛呆呆地出神，享受着细雨的滋润，仿佛春天一般。
“走了。”孙启拍拍牛头。老牛晃了晃身子，驮着孙启，摇摇摆摆地从山下走去。
他们没注意到，原本金秋时节，本应染红的草木却生出了点点绿意。
又行了一日。
孙启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什么呢？因为……
“这里的地貌未免太复杂了些。”孙启拿着张简陋的地图，左看右看。很明显，他迷路了。
“真是糟糕……”孙启放下那张破地图，“要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或许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前方，孙启远远地望见一位带着斗笠的人，旁边还有一头牛。
孙启走近一看，是位胡子花白，却双目有神的老人家。
“老人家，有礼了。”他走上前，做了一揖，“请问您知道陈国是哪个方向吗？”
孙启带来的老牛，看见旁边有头母牛，不由得上前走了几步，被孙启一把按住。
那老人望着远方，执起条长鞭一指，悠然说道：“往这条路一路走个五六里，再往左，不过个把日就到了。”
“感谢老人家。”孙启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后生赶紧一点脚程，最近这世道不太平，路不好走。”
听得那老人没来由的一句，孙启以为是劫道的猖狂。倒是不差，边境什么的最易滋生混乱。
“谢谢老人家提醒，小子也学过些功夫，想来寻常大盗不碍事。”
“莫要小觑了天下，做贼的也有两把刷子。”老人家笑眯眯说完，便赶着牛朝别的地方而去。
孙启则继续赶路，座下的老牛恋恋不舍地回过头，看着那当面错过的美牛。
行不过五六里，果然是一条岔路。
孙启看了看地图，压根儿没标注出来。
“幸好遇到人，不然简直要被这地图气死。”
他双脚一夹，催促着老牛往前。已经好些日子都是风餐露宿了，他只希望能够找个旅店歇歇脚。
在牛背上，他打发时间的方式是刻东西。找了许多材料，孙启还是用了河边的石头作练手，刻的便是“其自西来雨”五个字。
老牛从一开始被灵气波动吓得乱跑乱窜，到后来渐渐麻木，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抵抗。
孙启在练习时便发觉，自己用刀的方式改变了。以前他的用刀险而急，故而用出来的刀法如刺客，如今他才觉得是窥见了刀道的堂奥，真正登堂。
“梦中的那位老师，一定是绝顶的通人。”
他一刀一刀，在石头上刻着。
正想着……
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呔！前面那小子，快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
“还真有强盗啊……”
孙启抬起头一看，前方是五六个身穿麻布的中年男子，各个都看起来凶神恶煞，满脸横肉，拿着把刀，神气十足。
“真是标准的强盗……”
“小子，听到没有！”其中一人大叫。
旁边一人凑上前，道：“老大，好像不对劲，这小子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要不……”
“这嫩胳膊嫩肉的，能有什么了不起……”这人刚说完，忽然觉得一道劲风划过。
“什么东西……”他没感慨两句，手中的砍刀忽然断成了两半。
一众强盗愣在当场。
“叮——叮——”
刀片落在地上，声音传来，他们顿时清醒，大叫着逃跑，留下一地的烟尘。
“一个人在道上也敢劫，不知道有恃无恐吗。”
孙启一笑，夹了夹老牛，准备继续出发。
他皱了皱眉，往树丛一处望去。那里缓缓走出来一位女子，看起来颇为年轻，一双柳叶眉，容貌带着些妖冶，腰间别着把长剑。
“不知是哪位高人大驾？”孙启心中十分警惕，眼前这人的实力他完全看不出来，若非对方有意，他也不会察觉到。
“高人不敢当，名字也不须问。”那女子轻笑，“我这次过来，不过是公事公办，日后想来也不会有缘再见。”
“阁下这话儿是什么意思？”孙启心中警铃大作。
“虽然我看不起梁横那没用的疯狗，我也不是为他报仇，不过谁叫玄水府的任务总得有个人完成。”
听到前面，孙启顿时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手中立刻拿起几道符。女子话音刚落，长剑一举，纵身而前。
孙启感觉眼前剑光飞来，他左手一扬，一道风刃划破空气。到了筑基第二境，他对灵气的掌握更上一层。
女子长剑一挑，破开风刃，继续袭来，紧接着便被三道剑光拦住。
正是“心宿三星剑阵符”，孙启在周身布下此阵，便是以剑阵为近战之法。
“铮——铮——”女子一下子和剑光战了起来。
孙启自那位厉大人处学来契刻，本是为了在甲骨上刻字，此时竟然不知不觉被他用了出来，将他之前险峻的运剑之法变得玄奥了几分。
“这剑法——”女子似乎是个剑道大家，刚一接触，便觉察出奥妙，“这一路剑法奇而不险，倒颇有几分古韵，哪个隐世的流派……”
她侧身让过一道剑光。
“看来梁横那厮死得也不算太冤。”女子心中评价道，她在剑光之中游刃有余地躲闪、格挡，“这剑法走的是堂堂正道。可惜……”
“若是只有这样，那么也就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