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琏嘆了一声,「那先把尸体一起带回客栈去吧。」
「也行。」
月黑风高,长街寥落。
望月楼中轻歌曼舞,众人品着好酒,欣赏美人,乐不思蜀。
吕姬在楼上不愿露面,但是只要想到自己现在与天下第一美人在同一座酒楼当中,这些客官们就格外开怀。
袁钰章举着手中的霜雪伽蓝,得意道:「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津嫌弃道:「行了行了,你都炫耀了一晚上了,赶紧把东西拿去给吕姬吧,吕姬看到了,一定非常感动,当场以身相许。」
袁二嗤笑一声,虽然他现在拿到霜雪伽蓝,但并没有被沖昏头脑,如果吕姬能为了一株霜雪伽蓝就以身相许,那她就不是吕姬了,他对袁二道:「现在还不急,我要让吕姬再等一等,急一急,她不是对那个李浮白很感兴趣吗?我要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等到彻底绝望的时候,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将这一株霜雪伽蓝送给他。」
「你啊你啊,」王津嘆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袁二总是一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姿态,他总怕有一日袁二会自己玩脱了。
「我啊,我就是个好色之徒罢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王津心里琢磨,这世上像他心眼这样多的好色之徒,估计也没有几个。
李浮白与徐琏回到客栈后,闻灯已经睡下了,李浮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中去,徐琏嘆气,劝他说:「你还不如早点和那闻姑娘分开的好,等几个月,就能忘了他了。」
李浮白一个人垂头坐在那里,没有吱声,他忘不了闻灯。
第二天早上,李浮白刚从房间中出来,就有一白衣少女找到他的面前,对她说:「李公子,我们姑娘请公子到望月楼中一叙。」
「你们姑娘?」
「是吕姬姑娘。」
李浮白身后还在打着哈欠的徐琏听到吕姬这两个字,哈欠也不打了,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有铜铃那么大,整个人都来劲儿了。
「这个……」李浮白抿了抿唇,委婉拒绝道,「抱歉,我今日没有时间。」
不等少女开口,徐琏在后面摇手道:「我有时间啊,吕姬姑娘请不动他,可以请我啊。」
少女对徐琏笑笑:「抱歉,姑娘只想见李浮白李公子一个人。」
「李公子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今日真的有事。」
「那好吧。」少女不做纠缠,从客栈离开。
徐琏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李浮白,但仔细想想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实在没有别要大惊小怪。
吕姬在李浮白的心中估计跟自己啥两样,想了想,徐琏又觉得这个描述并不恰当,吕姬在李浮白的心中应当是比不上自己。
这么比较起来的话,徐琏竟然还会升起一丝隐秘的骄傲来。
闻灯服下从药老那里新拿到的药方煎的药,精神和气色都好了许多,只是仍旧不太愿意出门。
李浮白给她送药的时候,听她说:「我脸上好像有点奇怪。」
李浮白听到这话,赶紧将药碗放下,来到闻灯面前,将闻灯脸上的东西卸下来,露出本来的面目。
她的右边脸颊红了一片,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色胎记,上面还有浅色的细纹若隐若现,有点可怕。
李浮白为闻灯诊脉,只是他的医术仍是不够火候,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能确定,只能去找药老,问他闻灯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药老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笑呵呵对李浮白说,「我忘记与你说了,那药本来下的就有点猛,后来换成青蛇藤,就更猛了,不过也是小事。」
「你不是有一株从我这里拿到的霜雪伽蓝吗?把那株霜雪伽蓝磨成细粉,再加上浄竹草,每日给她服用半钱即可。」
李浮白抿了抿唇,对药老说:「霜雪伽蓝昨日被人抢走了。」
药老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他沉默半晌,对李浮白说:「……那它丢得挺及时的。」
「前辈您这里还有吗?」
「没有了没有了。」有他也不给李浮白。
「没有其他办法吗?」李浮白又问。
药老:「把药停了就好了。」
李浮白:「……」
李浮白知道在这里得不到其他的结果,正要告辞,又被药老叫住,他问:「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
药老脸上的笑容都已消失,看起来万分的疲惫,他对李浮白说:「把她给我吧。」
「前辈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了。」他在唤灵珠中看出了异常,到底是没有办法一直这样欺骗下去。
李浮白将从语落谷带回来的少女的尸骨交给药老,对他说:「她留在信说,希望能够将自己埋葬在多宝山上。」
「这孩子……」药老嘆了一口气,他最激烈感情已经在刚发现她已经死去的时候消耗光了,此时对着李浮白也能淡定地说着关于少女的往事,只是在看到少女尸骨的那一剎那,眼泪盈满了眼眶,他对李浮白说,「把另外一封信也给我吧。」
李浮白将少女留下来的东西都还给药老,药老一一收好,见李浮白要离开,又问了他一遍:「你真不考虑拜我为师?」
李浮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