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大概是对人的外貌和气质有影响的。
比如眼前这个少年,范白一眼就出他不是平常人。
范白把自己的衣摆从鼓着脸的美貌少年手里拿出来,慢吞吞,棒读:
“非礼啊。”
周围人群的视线“噌”地一下聚集过来,显然早就在关注着这两个容貌俱是非常出众的男生。
要不是范白是当事人,也一定凑个脑袋过来看热闹。
男生脸飞快地红起来,撒开手,恼羞成怒:“我怎么可能非礼你!反过来还差不多!”
范白心疼地搓搓自己被捏得皱巴巴的鱼尾巴。
是爸爸对不起你,第一天出来就让人把你糟蹋了。
男生把范白往少人的角落拉,范白衡量了下两人的身板,自信地觉得到时候谁欺负谁也不一定,于是跟着的力道离开。
到了僻静的角落,项子明把人放开,质问:“你跟舒霖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
“是我老板。”
“老板?”项子明疑惑地重复一遍,怒道,“哪里有老板会跟员工一起逛商业中心的!”
范白不急不缓:“那你现在看见了。”
“……我不信!”项子明咬牙,“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一顿几个叶良辰啊,说话这么龙傲天。
范白沉吟:“我在遛狗。”
项子明先是一愣,“你当我是傻子吗!从头到尾就没见你带过狗。”
范白郑重严肃:“只要中有狗,人亦是狗。”
“……”
又是一番唇枪舌战,项子明相信了范白的跟班身份,解开了之的误会,两人还友好地互通了姓名。
范白没有猜错,项子明就是写信那个笨蛋美人。
现场突然变成了情感节目。
范白就是负责收听的那个。
“之我跟舒少一起出席过活动,被一些记者发现后传了出去,然后舒少的经纪人就联系我,问我愿不愿当舒少的荧幕情侣。”
“我也知道舒少之的传言,荧幕情侣的合作时间不长,也只会在镜头和绯闻上出现。起初我还是纠结,但舒少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项子明一边说,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就差抹眼泪了。
范白一边啃冰淇淋,一边支棱着耳朵听。
对“舒少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这句快把滤镜拉到最大的话持保留意见。
项子明继续失落:“我算是时间比较长的一个了,一直对我这么好,我都以为他真的……”
“但传言是真的,我也不是特殊的那一个,一旦荧幕情侣真的喜欢上舒少,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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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白已经啃完了一个冰淇淋球,开始兢兢业业攻克另外一个冰淇淋球。
那还是你这孩子生的时机不对。
要是你不是生在一本集万人迷、白月光、浪子回头修罗场等要素齐全的汤姆苏文,而是生在一本替身上位协议恋爱渣攻火葬场文,那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舒少的确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对他的意义非常重大,但是舒少好像没办法得到他。”
“唉……其实舒少也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
范白艰难用嘴把差点啃掉下去的冰淇淋球扶住。
着白蹭的一个冰淇淋的份上,就暂时不站起来为广大牡丹的群众们抗议了。
毕竟吃人嘴软。
先等吃完。
范白再见到遛的狗……嗯,不是,是舒霖的时候,舒霖脸上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镇定从容,神情微冷。
笑起来的时候和煦如春风,不笑时气质倒显出了一片凉薄。
见到范白,舒霖调集人手过来找人的动作一顿,把手机摁灭,力度不小,得出来血压是上来了。
范白环视一圈,见几个气喘吁吁的熟面孔,才意识到:原来这些人转啊转的是在找他啊,还以为是什么犯罪嫌疑人在踩点——拿着照片到处走来走去,对着过路人就是一阵猛盯,活像是在物色绑架对象。
舒霖嘴角的弧度冷漠,说话也是暴露本性的讥诮:“小傻子,虽然知道你不同凡响,但没想到还能带我这么大的惊喜。”
范白看着青年额头上隐隐的汗,虽然知道这是担要是把人弄丢了不好跟白月光交代,还是十分愧疚地反思了一秒。
麻烦这么多人,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角落那个还在大喘气的大哥其实见过,应该还是想凑过来确定来着。最后跟警惕的咸鱼秦王绕柱走了半天,还是被咸鱼跑了。
范白没回嘴,项子明倒是说话怼了舒霖:“你既然知道……干嘛还不好好着。”
着舒霖不同于记忆中那幅温柔假面的模样,脑中响起之范白平静的询问:“那你到底是喜欢他对你温柔的样子,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那时,明明说话的少年面无表情,好像比迷恋的那个人一脸笑容站在镜头前的模样还要耀眼。
舒霖这才注意到范白身旁的项子明,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这是他刚宣布“合作”结束的荧幕情侣。
对比项子明以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态度,意外地挑眉:
“没看出来,小傻子你还有些人格魅力。”
范白想说,你们这些资本家,永远也不懂什么是“坚持群众路线,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不说了,再说他要忍不住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扛起正义的红色大旗,让他们看什么是社-会主-义铁拳。
“还是该说这是——”人已经找到,舒霖又回到了笑眯眯、仿佛一切事情都在把握中的模样,“傻人有傻福?”
范白:凸。
感受到社畜上班的不甘情不愿,项子明本来想把人给带走。
但虽然家世不错,项子明到终究是干不过家大业大的舒霖,带新好友脱离虎口的计划失败,自己也被人带回去——并没有在圣安上学,是偷跑出来的。
范白毫不意外。
做了这么久都没成功地彻底咸鱼,你一下午搞定了还要不要面子了?
就是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偷渡,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要举报队友送人头。
舒霖这次妥协了,和范白并肩,慢悠悠地闲逛。
舒霖说:“这次总不会再走丢了。”
范白听在耳朵里是另外一句话:“再乱走就鲨了你。”
突然,范白停在一家书屋。
舒霖刚问过范白买什么好,以为这就是答案。
舒霖思忖,的确,牧柏的气质也挺符合,于是就领着人进去了。
寸土寸金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只是陈列书籍。
除了图书和相关智械,这家书屋也提供饮品,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但凭着订单小票,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范白大义凛然:“老板,你去选书,我在这里占位置。”
舒霖皮笑肉不笑:“你一个人太孤独了。”
范白肉笑皮不笑:“我可以为您忍受。”
舒霖:“我哪里舍得。”
范白十分真诚:“老板,哪里有卖去油喷雾,我觉得我被您传染了。”
“……”
于是咸鱼就被提溜起来去“去油喷雾”了。
在图书馆里转了一圈,范白惊奇地摸到一本《父与子》。
完一半范白才发现老板不见了。
决定去找找。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点的喝的东西还没给钱。
范白这时候很愿意相信舒老板的人品,一定不是把未结的账单丢给员工,自己跑路的人。
走了没几步,范白在一扇装饰门后看见了舒霖。
为了设计,物业做了装饰用的隔断门,站在门后往方望,如果被看的人不仔细注意,不会发现繁复的镂空花纹旁还粘着人。
舒霖站在那,双臂松垮环住,似乎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姿势,但青年的神情却十分严肃,甚至说得上有几分冰冷。
范白好奇地顺着的视线方向望过去——那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人,两人动作亲密地在一家服饰店东西。
透明的玻璃门内,肉眼可见两人的关系亲密。
范白又扭头舒霖的侧脸——连下巴都在用力。
这难道是……舒霖还没给尉迟君戴上帽子,先被别人戴了帽子?
但那一男一女,年纪好像都不太符合。
少年同样躲在一扇装饰门后,借着地利观察。
此情此景,赋诗一首:
“你站在门后看八卦,八卦的人站在另一扇门后看你;八卦装饰了你的窗子,你的八卦装饰了别人的梦。”1
要是搞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范白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说不定连那两张自制贴在室内、试图以毒攻毒的尉迟君和舒霖牌钟馗门神像都不管用。
范白往外走了点,服装店跟女人一起的中年男人恰好转过身,范白也清楚了的脸。
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尤其侧轮廓和这个优秀的鼻子,那不是……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见了什么?”
范白鱼嘴嘴张了张,话卡在喉咙里,吐了一串空气泡泡。
这个声音,也很耳熟。
扭头去看,果然,刚才站着舒霖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因为这人现在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怎么明明是个现代小说,这人还跟练了轻功一样,走路无声无息的。
舒霖又轻轻问了一次,语气一如往常:“你见了什么?”
范白想说自己什么都没见,绝对没见你爹跟一个不是你妈妈的陌生女人在一起甜蜜购物。
也绝对没有想起你原著里的设定——似从小家庭美满,实际支离破碎,父母暗地里有了自己的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