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一切如常,即使古月的回府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不过,两个小丫头没等古月多歇一会便把他推进了“秦雨涵”的房间。
虽然没有拒绝也没多说什么,可古月很好奇自己这两个妹妹怎么神神秘秘的。
而林玲收枪的动作让古月意识到她刚刚有点严阵以待。
长话短说,林玲挑重点把下午发生的一切对古月讲明了。
不由感慨世事难料,的确是最坏的打算应验了,可转机也接踵而至。
或许真的是叶云天在天之灵的保佑吧。
“你和齐书记说了么?”
“已经找机会汇报过了,他让我问问你的意思,需不需要我们的人出手。
不过你也知道,这边有点人手不足,正在做人员调整,鬼子查的太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的人每天也没进来一两个。”
古月知道齐书记一定也会很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不过行动队的撤离和老罗他们的牺牲,眼下共党地下党这边应该没什么人可以调动了。
只是林玲说了句“我的人”,又是从外面进来,看来是游击队员们要进城了,多半日后在上海潜伏的任务轮到了他们。
“你们的情况我很清楚,所以我去拜托军统方面出手了,还有你们的‘藏锋’同志帮忙,所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沈队长的妻儿如果能救出来就能多一点时间来调整和部署。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还有,外面有人盯梢,你有所动作事一定要注意。”
“应该说你果然神通广大么?‘藏锋’同志都能说联系到就联系到,对我而言他都只是个传说啊!”林玲不由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至于你说外面的人,大夫人提醒过了,你们家还真不简单,明明除了几位夫人和齐书记就是那些佣人了,看上去也只有三夫人是习武之人,可暗地里一定还有人守护着,至少我是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的。”
原来自己母亲已经提前得到了汇报,古月可以想象她一定是准备做点什么了,不过察觉到敌人的眼线已经出没于周边,便选择先谨慎观察一下。
“父亲和二娘三娘他们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愿意帮忙暗地里看着这个家,不然父亲和我也不好那么放心在外面惹事对吧?”
感受到古月的信任,林玲挑了挑眉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今晚先暂时按兵不动,如果军统的人选择直接动手,就说明他们愿意接下这件事了,毕竟影响非同小可,之后的事情里,我需要表示出更多的心思放在叶表哥身上而不是所谓当年的秘密,不然容易被人怀疑。
不过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忙,沈队长的妻儿如果救出来之后,多半只能送他们出城了,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在这方面的经验。”
对此林玲没有拒绝,她已经正式接受上海地下党组织行动队的工作,这一次也算她新官上任的第一战。
“你要是没别的事,要不跟我说说那位秦海兄弟的事呗,一看那虎背熊腰却身手敏捷就不是一般人啊!而且他好像和几位夫人早就认识了?”
被林玲这么一提,古家二女也顿时起了兴致,她们可从未听自己哥哥多讲一讲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不过一听到秦海的名字,古星凤立刻就想起了他和自己家的渊源。
“秦海?虎背熊腰?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跑家里来最后还挟持我的人?”
到古府里挟持古家二小姐?!这事让林玲更有兴致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很快便进入了听故事的状态。
“唉,说来这事啊,当年我可是被人挟持了啊,可哥哥救下我之后,竟然没一个人问一句我怕不怕啊,安慰我一句没事了没事了……你说气不气人?”
这说法让林玲听得没头没脑,一旁的古星凰却忍不住笑出来。
“你还笑!要不是当时我挡在你前面,被挟持的肯定是你!”
自己带着秦海离开家的时候,这里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其实古月自己也不清楚,家里人没多说,他自己也得避嫌,毕竟“亲自送”那贼人走了。
此时一看自己妹妹们的反应,古月也好奇到底是又有怎样的过程,索性让古星凤把完整的故事讲给了林玲听听。
“那时我还是豆蔻年华,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竟然遭逢了平生最大的危机!
没记错的话,那些人来了两次,第一次动静不小,不过都没闯进来就被抓了,据说一共五人只逃了一个带头的。
第二次就是这个叫秦海的,他是五人中的大哥,现在想想他也很了不得了,竟然偷摸地跑进了父亲和大娘的卧房!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么,不过等我和这丫头被吵醒走出房间时,已经看到那人在大厅里和三娘交手了。
虽说是交手,不过三娘根本没用几下就把那人打退好几米而且吐了一地的血!
好家伙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真想想三娘一样巾帼不让须眉啊!
咳咳……就在那时,那个叫秦海的人似乎有点懵,他说我们家的人都是怪物,大吼大叫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倒是说了,他不是想干别的,只求父亲把他的四个弟弟放了,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
想来,这人也的确算是有情有义吧?
我刚刚还在同情他的,毕竟他都被三娘打吐血了,可他竟然冲到我和星凰身边准备挟持我们以威胁父亲,我可是当姐姐的,自然挺身而出站在了妹妹面前!”
说到这里,古星凤特地停顿,把下巴翘起,拍了拍挺起的胸膛。
这个小动作让其他三人不由莞尔一笑。
“不过那时我真的没有怕,倒不是我胆子有多大,也不是要在妹妹面前强撑。
那个秦海也算客气,他或许真的没有伤害我的打算吧,也没拿什么凶器对着我,作势掐着我脖子的手也没用力。
可是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哭一下喊一下或者求救一下,就听到砰砰两声,父亲直接掏枪对着我的脚边来了两枪!
我当时真的是吓傻了,哪还知道要哭要喊啊!
可这还不算完,更离谱的是我那个当妈的,一声断喝‘放了我女儿’,这声音还没传过来,就感觉一阵风从旁边刮过去!
好家伙,我那个妈更直接,那一枪直接擦着秦海的耳朵飞过去的吧?我都忍不住仰头多看一眼,秦海的耳朵果然流血了!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心里想着你们就不能顾及一下我么?!
不过那秦海才是真的可怜,他估计从来没想过古家人都是这么……额,直接?嗯,就是直接!
估计他都快哭出来了,在那大喊‘古绝渊!我求你了!放了我弟弟们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惜啊,没人搭理他……
就在这时哥哥不知为何从后面走了过来,我记得当时是背对大厅房门的,大半夜的哥哥为什么会在屋外呢?搞不懂,不过我哥哥实在是太帅太帅了!
咳咳……我是说,他当时就那么一步步走近,嘴里说着‘难为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啊?来,挟持我,放了她。’
讲真的,我当时就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可我还没机会发作,就听到那个秦海在那又喊起来了,‘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哥哥根本就不听他的,直接走过来把我一把拉走,那个秦海可能是傻掉了,都没用力拦一下。
只是下一秒我也傻了,就看到哥哥掏出枪递给了秦海,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用这个,挟持我,送你出去’。
我当时真的搞不懂了,这叫什么事啊?!
可我立刻意识到,嘿嘿,哥哥的小心思没有逃过我这个妹妹的法眼,要知道我可是叶云瑶的女儿啊!
你们知道吗?他当时没有打开那把手枪的保险!
而这事那个秦海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就那么颤颤巍巍地拿枪指着哥哥往外走。
我当时还以为哥哥会直接反手将那人制服,结果我又猜错了,哥哥还真的送那人走出了大门。
可这事还没结束,更让我一个小丫头觉得自己可怜的事紧接着就发生了!
我当时站在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丫头也跟我一样站在那,或许是担心哥哥吧。
可林玲姐你能够想象吗?我那个当爹的还有三个当妈的,居然转身走了!
就听到三娘凑到父亲身边把他的手臂挽住娇声娇气地说了句,‘老爷~!人家好害怕啊~!’
我当时就纳闷了,这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三娘么?!这撒起娇来我母亲是肯定比不上的!
父亲却回了一句,‘你害怕?你刚刚那一下再重点,那家伙不死也掉半条命了,你居然说你害怕?!’
我不得不说父亲果然是理智的人,一点也不吃三娘那一套,可下一秒我就必须收回这个念头了。
‘那家伙皮糙肉厚壮的跟头牛似的,我不多用点劲肯定已经吃亏了!而且不只是我啊,你看二姐也害怕了,是吧二姐?’
我娘当时似乎准备对我说点什么吧,结果又被三娘一把拉过去用另一只手挽住了,偏偏她也没否认,而且直接忘了要跟我这个当女儿的说点什么!
我们俩就站在那风中摇曳,看了一出特别离谱的剧情!
怎料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父亲看了我娘一眼后,竟然伸手去把大娘拉到身边也挽住了,他说了声‘走,打牌去。’
大娘用力拍了他的臂膀一下说,‘大半夜的打什么牌啊?明天不上班了?’
结果父亲没有放开大娘的意思,‘我堂堂警局局长,自己女儿刚刚被人挟持未遂,自己儿子又被人劫走了,这脸丢到家了,还上班?谁爱上谁上去!’
就这样,他们四个你挽着我我挽着你的真去打牌去了,最后还是齐婶看我们两个小丫头可怜,陪我们睡了一夜。
那晚还是她安慰我们,让我们不要怕,说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父亲和三位母亲都会保护我们的。
我当时实在无言以对……”
作为结束语,古星凤还不忘特地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一脸无奈,更是无语。
这让三位听众更加忍俊不禁,也算这个复杂的关头难得的一点调剂了。
“今天突然看到二夫人掏出绑在大腿上的手枪时,我也吓了一跳,那动作太熟练太迅捷了!我自己做来估计都没她那么快!”
作为战士,又同为女人,林玲自然更关注段玉环的武艺和叶云瑶的枪法,她是识货的人,所以更能一眼看出叶云瑶的专业。
“嘿嘿,你是不知道,外公和舅舅他们还在的时候,警局大比武,枪法第一次次可都是我父亲!而第二多半是沈伯伯。
可有一次,我娘也去旁观,据说当时直接让沈伯伯输的心服口服,就是父亲都没法胜过我娘呢!”
说这话时古星凤那个小得意溢于言表,翘起的下巴挺起的胸膛再现,可她其实并不知道,也就是那一天开始,古绝渊和叶云瑶的生活纠缠到了一起……
当然,古月也从未听说过自己父亲当年的壮举。
倒不是古绝渊不愿意提,只是古月从来没问过,这让古绝渊觉得主动讲会很没面子!
而且,他打算等自己儿子哪天对小女生开始好奇之后,作为一个过来人好好传授一点无往不利的经验!
可惜,古月似乎从来没有类似的诉求,而当古绝渊自己听说了自己儿子的“风流韵事”之后,一肚子火气都没地方发泄,各种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就没一个是正经人家的好女孩,更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不然他也不会特地绕路,让叶振鸿来替他“刺探军情”了。
这些“红尘往事”暂且不表,此时此刻,林玲突然萌生了向两位夫人请教的心思。
“这有何难?就包在我们俩的身上,她们答应最好,若是敷衍你,我们就去软磨硬泡!”
面对自己姐姐的表态,古星凰只能双手一摊,撇撇嘴,“这事我可没她这么敢打包票,我母亲那人心思跳脱,你要是对她眼吧,就像小飞哥哥一样,什么家规祖训啊都靠边站,不然,我是没法改变她的意思的。
而且你也别听这家伙在这拍胸脯信誓旦旦,二娘那人也有自己的一根筋,而且始终觉得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可该出手时从不含糊,想让她教你枪法啊,这事我看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