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确实是老谋深算。
为了长孙家,也是连脸都不要了。
毕竟,高阳公主如今才十岁左右,长孙冲要大高阳公主八岁呢。
这是为了长孙家,连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都盯上了啊。
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
长孙无忌怎么说也是当朝的重臣,还是很早就跟着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老臣。
再加上,还有一个长孙皇后的关系。
怎么说,那也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没道理,连萧瑀那老家伙的儿子,都迎娶了皇长女,而长孙无忌却没能给自己的儿子求娶一个公主。
其实,若是没有陈平安,李世民所出的公主也都会被盯上,该是谁的,也会很快就定下来。
什么五姓之家的女儿不愁嫁,皇帝的女儿没人娶,那不过是后来人编排的传闻罢了。
问问萧瑀、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柴绍等人,他们在给自己儿子谋娶公主的时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五姓之家确实是关陇世家,这没错,可他们本身就把自家的血脉看的比较重要,颇有一些自命清高一样。
而皇帝似乎对世家大族又有着抵触情绪,作为李世民的臣子,这些人还是冷的清楚。
是求娶公主,还是求娶五姓之家的大小姐。
长孙无忌为长孙冲求娶高阳公主,其他人也纷纷跟进,甚至是连长孙皇后嫡出的小女儿,如今还没册封的孩子,都不放过。
李世民自然是不允许的。
史册上,这位后来的晋阳公主,可是深受他的宠爱,又懂事、又乖巧,还会写出他的字体云云。
看完史册,李世民就已经对贞观八年,长孙皇后所生的这个嫡女,很是宠爱了。
平日里,批阅完奏折,到了甘露殿,就会抱着她。
长孙皇后也多少有一些意外,更有一些疑惑,为何二郎不喜欢李治,却更喜欢这个才出生,身子骨有一些羸弱的女儿呢?
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有了长孙无忌的带头,李世民一天内的时间中,为自己的其他几个还未婚配的女儿,定下了亲事。
说白了。
就是政治联姻,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也为了拉进和大臣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史册上记载,房遗爱、杜菏等人的谋反。
那是以后的事儿。
李世民也打算让房玄龄等人好生地管教一下自家的儿子们,不能因为娇惯,导致守不住父辈的基业。
他也经常拿着自己教导李承乾的事例,让房玄龄等把教导儿子放在政务之余的第二位。
同时,也是在长孙无忌把长孙涣、长孙濬送去将作监,而其他大臣跟进之后,直接默许了的原因。
既然你们自己教不好,送去将作监也可以,以后不再这朝堂,老老实实地在将作监那边打铁,也不是不行。
李世民也嘱托了陈平安,顺带把这些二代们指教一二,若是能够改变他们的心性,那自然是极好的。
……
五月初。
闷雷滚滚。
最近的李世民似乎有一些心浮气躁,也有一些恍恍惚惚。
而且,去大安宫的次数也多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李渊在前段时间病倒了,而且还是一病不起,才会如此吧?
李世民是读过史册了的,所以也就知道,史册上,李渊在这一年病逝。
其实,在陈平安来了之后,大唐越来越繁华,特别是他教导李承乾,又看到了李治、李隆基等人的人生经历。
李世民早就对李渊释怀了。
有时候,这并非是李渊的错,他的身份在那里,而祖制也在那里。
李渊没得选。
所以,后来的李世民还请了孙思邈给李渊诊治,就是想要让李渊多活几年。
然而,李渊自己却不在意这些。
自从当了太上皇之后,就开始了享乐人生。
皇子二十二人、皇女十九人。
就算是陈平安来了,可他的这个翅膀对软禁在大安宫的李渊并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还是和史册上的一样。
可以说,李渊在这方面也是真的强大。
在长安城的深邃之中,大安宫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柔和而庄严的光泽,这座宫殿见证了无数历史的转折与家族的悲欢离合。
这一日,宫内的气氛异常凝重,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与和解。
自玄武门之变后,李渊虽已退位,但父子之间的裂痕如同深秋的寒风,刺骨而难以愈合。
然而,岁月如梭,转眼间数载已过,李渊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而李世民则以其卓越的才能与不懈的努力,将大唐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李世民亲自步入大安宫,步伐沉重而坚定。他心中既有对父亲的敬畏,也有难以言说的愧疚与复杂情感。
宫门缓缓开启,父子二人目光交汇,那一刻,仿佛时间凝固,过往的恩怨情仇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
李渊坐在榻上,面容虽显苍老,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超脱与平和。他缓缓抬手,示意李世民上前。
李世民跪坐在父亲面前,两人之间,无需多言,那份血缘的纽带已足够传递千言万语。
“世民,你我父子,虽有波折,但终归于血脉相连。大唐的江山,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甚感欣慰。”李渊的声音虽微弱,却字字有力,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默。
李世民闻言,眼眶微红,低声道:“父皇,儿臣自知有罪,但求能以余生之力,为大唐开疆拓土,造福万民,以赎前愆。”
李渊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理解与宽容:“好,好。你能有此心,我死亦瞑目。”
随着夜幕降临,大安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便拉着李世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世民,治国如烹小鲜,需小心翼翼,方能成其大。你要记住,民心乃国之根本,务必体恤百姓,轻徭薄赋,方能长治久安。此外,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家族之内,应以和为贵,勿让私怨影响大局。”
“已殡葬后,皇帝应在别处临朝掌管军国大事。丧服的轻重,完全按照汉朝的制度,日夜守丧。园陵的修建,务必节俭。”
李世民听着父亲的教诲,心中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深知这些话语的分量,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
“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定当不负所望,将大唐治理得更加繁荣昌盛。”李世民哽咽着答道。
夜深了,大安宫内传来阵阵悲凉的哭声。
李渊的生命之火,在这一刻终于熄灭,他的一生,如同一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卷,缓缓合上。
李世民跪在父亲榻前,泪水如泉涌,他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那个曾经可以依靠的港湾。
大安宫的夜色中,李世民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那里是无尽的未来。
这些年,有着陈平安给他讲解那些知识点,眼界早就提高了很多很多。
所以对于和李渊之间的关系,他也能够正确看待,一开始,用着李承乾来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再后来,也是一直放低了态度。
有一次,在喝多了之后,甚至是意气风发,直接到了大安宫。
借着酒劲儿。
和李渊讨论了一下太子的重要性,讨论嫡长子继承制这个制度本身的问题等。
从那一次之后。
李世民原谅了李渊在册立太子一事上,对他的薄情。
而李渊也原谅了李世民所做出的玄武门之变,用李世民的话来说,他不做,手底下的人会逼着他做,李建成等人也会逼着他做,所有人都在逼着他做,而他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为了那些部下,也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做。
要怪,就怪李建成没能比他还要优秀。
……
“谁死了?”
“太上皇崩逝于大安宫垂拱殿,讣告传于天下,咸使四方闻之!”
“太上皇崩逝于大安宫垂拱殿,讣告传于天下,咸使四方闻之!”
“太上皇崩逝于大安宫垂拱殿,讣告传于天下,咸使四方闻之!”
骑士们将李渊的死讯重复了三遍,然后毫不犹豫的纵马朝北边而去。
很多人都是惊愕不已。
多多少少,有一些突然,如今这盛世,只要是朝廷发生任何一点动荡,那都是大事儿。
更何况,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驾崩了。
“太上皇,驾崩了?”
长孙无忌等人愣了一下,便立即开始安排其家中的事情起来,因为朝廷可能要为李渊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在这期间,很多事情都要安排到位。
一旦在李渊葬礼期间,出现什么失礼失节之事,那都是能落人口实。
陈平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渊驾崩于贞观九年五月,而现在,正是五月。
也就是说,李渊和历史上一样,死在了这个时候。
而他写给李世民的史册上,长孙皇后也会在明年六月病逝,历史在这些事情上,似乎并未改变多少?
也不知道,李世民的心中会作何感想?
陈平安的思维一瞬间发散起来。
田季凑到陈平安身旁,低声问道:“王爷,将作监这边的研究,还要继续吗?”
陈平安回过神来,不由得意兴阑珊地摇摇头。
“能够停下来的,先停下来,一切等圣人裁定。”
太上皇李渊之死,是一件足以惊动整个大唐的大事。
就仅仅是葬礼,就无比浓重。
毕竟,越是庄重,也就越能够彰显李渊的身份,也可以给李家的身上贴金。
李世民认为,要和汉高祖刘邦的葬礼一样,声势浩大。
整座皇宫,到处都是人流,到处都是攀谈声,像极了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而真正商议太上皇后事之人,还是以房玄龄为首的几个重臣,以及以李道宗为首的宗正寺皇亲。
陈平安也不懂这些门道,更不必参与。
这也不是他职责所在的事务。
只需要跟着大臣们一起,他们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不失礼失节就行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李世民和朝臣们一共就商量出来三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葬礼之礼。
李世民没有按照李渊的意思……务必节俭。
而是大办特办。
第二件事,那就是葬期,十一月初。
在这期间,朝野上下该如何。
李世民则是废除了一部分不必要的礼节,不能因为李渊的葬礼,影响到了百姓们的生计。
第三件事,那就是让太子李承乾监国。
商讨好这些事情。
李渊的葬礼也就开始了。
陈平安也停下了将作监那边的研究,每天跟着大臣们一起进入皇宫。
跟着李世民一起哭,还参加各种祭祀。
七天之后,还需要停灵四十九天。
像是李元昌这些李渊的儿子们,也都从各个封地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
而李恪、李泰这些李世民的儿子们,也都从封地赶回来,参加李渊的葬礼。
“阿耶啊!”
李元昌等人,进入了皇宫就开始哭,哭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李恪、李泰等李世民的儿子也在哭,不过,哭的稍微有一些勉强。
毕竟,李元昌等人这次的封地有一些远,都是边关之地。
这还不算什么。
李世民还安排了人,对他们监督和鞭策,让他们治理好地方。
治理不好。
打板子。
是真的打板子。
由大宗正亲自持令,前往各个封地实地查看,结合巡察使、按察使的调研,进行嘉奖和处罚。
亲王们的日子苦啊!
现在,李渊又病死了。
李元昌等人觉得自己的日子更苦了。
所以,真正伤心的人,是他们。
只有李泰,看着最前面的李世民,和李世民身边的太子李承乾,多少有一些幽怨。
总算是回来了。
只不过,却不是他想要回京师长安的方式,而且,后面还是可能要离开的。
李泰却有一些不想离开京师长安,不想再去贺州了。
那地方,真的不是他这个关中胖子的舒服之地。
“呜呜……。”
“母后!”
李泰终于瞅到了机会,跑到了长孙皇后身前,痛哭起来。
哭的那个撕心裂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