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在苏铭走后,全身才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一滩黄色液体从他的裤腿里流出,滴滴答答的滴了一地。
苏铭转过脸朝向他,那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侵袭而来。
眼里蓄积起满满惊恐。
他跪在地上,汩汩流出的黄色食物的液体就漫过她的膝盖,染透他单薄的裤子,湿腻腻、带一点体温的液体包覆住她的皮肤。
灰色鞋几乎被液体液染透,袜子裤腿湿漉漉的,而这些液体,都是他自己的。
湿透的裤子渐渐冷下去,里面漫出不适感,八月天里,一阵寒意从背后缓缓地窜起来。
浑身又湿又脏,裤角还滴答着水。
脚上的拖鞋完全不能看了,小腿上除了泥泞还有骚味,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就那样睁大了双眼。
而苏铭转过头看到的他,腿上有带尿浑身颤抖的他,尿液时浸透过了裤管,呆立在当下。
而那,一张脸苍白到透明,眼泪顺着眼角流过脸庞,再轻轻滑落衣襟。
泪水流沿着脖颈处略微起伏的血脉蜿蜒而下,在胸口衣襟上洇出一片湿迹,竟是哭了!
即便是久经市井如他,也都被这诡异怪诞的一幕激起了心头寒意,这位盗贼的腿肚子也都不自觉发起了抖。
他看到苏铭转投过来,不由得全身一阵哆嗦,盗贼脸色遽变,表情一阵惊惶,竟是吓的一连后退两步,跌跌撞撞地向后跑去,没跑几下摔倒在地,便晕了过去。
苏铭没有理会那名昏倒的盗匪,一直走到内院那间最大的房外,苏铭看到房门外挂着一条佛珠,苏铭完全不畏惧穿门而入。
再看小门之内是一四合偏院,房舍高大华美,看似非常讲究,倒坐三问大屋,两明一暗,门前均悬着极华的门帘,门外立着两个石像,甚是气派!
前院又被称为外园,前头正门是三扇七七四十九个铜钉的朱漆大门,
在这大门口,一片四方的敞地,四柱落地,一字架楼,朱漆大门。
门楼下对峙着两个号房。
到了这里,又是一个敞大院落,迎面首立一排楼阁,楼底又有一个门房。
进了这重门,两面抄手游廊,绕着一幢楼房。
两旁是东西角门,往里铺着光洁整齐的巨方石板,笔直而下。
对称有两排四所外书房,再外侧是马厩车房,及一仆居所的几排倒座窄院房,
外仪门,正中是五间巨大敞亮的议事厅,两旁配有暖房耳房之类的。
十数步之外,盗贼们看着苏铭,一个个盗贼收敛声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一步步倒退出了内花园。
几十双惊恐万分的眼睛,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匕首,小刀,木棍……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其中一人,脸上有不少麻子,穿着内一身的长衫,他的目光倒是非常坚定。
这麻脸青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某种抖动,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压了下去。
帮派首领黑老大原本凶神恶煞的脸此刻也抖得跟刷糠一样,抖着声音说:“苏铭,既然你已经死了,就该去地狱,何必再纠缠。”
在这无比惊悚的时刻,四周有十多个盗匪,面色阴沉,尤其是里面有几个青年盗匪,更是目光呆滞。
不少人立刻看向这麻脸青年,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避开眼神,可还有不少,虽露出愤怒,只是却不敢多言。
苏铭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因为我死的太冤,阎王让我报了仇再去投胎。”
他目光四处一扫,“你们想活命的就快点走,黑老大和当初害我的几个人留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活命最重要,什么江湖义气都成了狗屁,苏铭让到一边,
那几个小混混本来就欺软怕硬,既然这个苏铭放要他们走,那被吓得脸色苍白上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丢下老大便落荒而逃
一个人,两个人……最后所有的人疯狂涌出门口。
夜风变得阴冷起来,仿佛像是传说中九幽地府吹过的阴风,冰寒刺骨,只是这冷的却不是肌肤,而是一种似乎寒入心脉的错觉。
细细碎碎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悲伤,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盗贼老大表情一僵,幽深的眼眸中涌动波澜。
但眼下,他在苏铭这里,却是感受到了恐惧,尤其是此刻苏铭的目光,甚至比他在惜月宫遇到的那些凶神恶煞还要可怕。
那目光内蕴含的凶残,似要将他生生吞噬一样,使得黑老大心底不断升起寒意。
唯有短短一个刹那,黑老大生平静想到,活了二十六年,一路行来,犯下多少杀孽,种下多少罪因。
就说我们淡于生死了,对于现世界的厌烦同人事的憎恶还会像毒蛇般蜿蜒走到面前,缠着身上。
黑老大真可说倦于一切,在此不生不死心境里,只见伤感重重来袭。
到了最后,就算没有说给她听,也必然是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念了千百遍。
三生石畔众生来来回回,却无人往此处看上一遭,可见轮回也不过是浑浑噩噩。
人生天涯,送了婆娑,我梦海角,逢了冰封,脆弱的灵魂不曾说。
听见的看不见,看见的不逢别,虽然一梦,离别寒冷!
断却人生奈何,你我秋中的我不是再见,冷中梦中见,何必演绎,何必相见,见了的散,散了的念。
你是否是,我是否是,还是否了我们的曾经,是了未来的哭泣,你看不见哭泣的声音,听不见微笑的彩虹。
死亡的感受好像也不过如此,无数记忆的碎片,仿佛带着闪光,从时光的长河中漂浮而来,如千万散落旋转的蝴蝶,温柔地降下翅膀。
突然,那苏铭回过头,朝身后的人吼了一声,吓得那些人全都跑了。
黑老大和当初追杀苏铭的三个人也跟在人群中想挤出去,可刚到门口,突然同时感觉脖子一凉,黑老大用手一抓,滑腻腻的,很恶心。
剩下的那四人,就只见苏铭张着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像一根脐带将他们四人紧紧勒住,越想逃跑,颈上的舌头就勒的越紧,别说呼吸,他们连声音都发不出。
其他人一看,心胆俱寒,再也顾不得其他,个个抱头鼠窜,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四人。
苏铭的舌头轻轻一甩,就将黑老大四人甩进了房内,苏铭走进房中,他身后的房门也自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