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处处吻》全本免费阅读

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冬夜落在身上的最后一丝寒意消融在悄无声息的暧昧里。

陈放突然想起什么,问:“想放烟花么?”

沈欢言眨了眨眼,点点头。

陈放说着从一旁的沙发上捞起外套帮沈欢言披上,又拿着围巾将人一层层裹紧,最后看着眼前被卷成粽子的沈欢言满意地笑了笑,说:“跟我来。”

俩人顺着楼梯上去。

走上二楼,陈放说等一下随后转身走进书房。

沈欢言看见书房灯被打开,听见抽屉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男人关灯走出来,手里捏了个手掌大小的盒子。

沈欢言一眼就认出来是仙女棒,她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

“今天饭局碰到个朋友,他买来哄女儿用的,我就问他要了一盒给你玩。”陈放说着下巴杨了下,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说:“去我房间的露台?”

前脚还羞于被陈放用别人哄小孩的玩意儿哄自己,随后又听见他的邀请,进入他绝对私人的空间里。

沈欢言有些好奇,问:“可以么?”

陈放笑了声:“为什么不行。”

二楼只开着走廊灯,温柔的鹅黄色顶灯照得陈放半明半暗,像是有半边身子浸在茶色染缸,连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也变得有些晦暗。

沈欢言想起什么,她说:“等一下。”

说着,她往楼上走。

陈放看着小粽子小跑着上楼,踢踏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从楼梯缝隙中传来光亮。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小粽子又走下来,路过二楼时只冲着陈放笑着眨了眨眼,继续往楼下跑去。

陈放瞬间明白过来。

他父母还在的时候就会在年三十的晚上催着他把房子里的灯打开,后来住进了陈青松那里,也总会有人在这一晚把灯点亮。

在满屋亮光中,一年又一年地过。

然而自从他一个人住后就不再在意新年的气氛,灯光不是必要的,烟火与鞭炮更是多余。

这一晚可以在酒吧和朋友喝着酒过,也可以一个人提早睡了,似乎都没那么重要。

但今晚不同。

陈放看着沈欢言一层层点亮了房子里所有的灯,新年的氛围在暖光与白光交织间逐渐变得浓厚。

沈欢言最后回到二楼打开所有灯光,看到陈放脸上的阴影终于换成温柔的暖黄色,她满足地扬了嘴角,说:“走吧,去放烟花。”

跟着陈放走进房间。

在这之前沈欢言只偶尔在房间外张望过房间的陈设,与一楼类似的简约风格,灰黑为主要色系,却也能看见墙面或其他地方偶尔出现诸如绿色或蓝色的跳脱的色彩。

路过立式柜,看见上面放了一个摆件,用玻璃罩子保护着。

走近了,看见里面是一块宝石似的石头,以白色的看似砂质的石头为底,上面嵌着几块形状、大小不一的深蓝色晶体。

“这是什么石头?”沈欢言好奇。

陈放停下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说:“蓝色的叫蓝锥石,是一种珍贵矿石,它和周围白色的钠沸石伴生。”

“好漂亮啊。”沈欢言感叹:“它们两个也太搭了,就好像是置身于柔软的云层里。”

“我也觉得漂亮,而珠宝商一般都会取出其中的蓝锥石单独做成首饰,但我觉得它们长在一起更好看,所以没舍得拿出来。”陈放抿了下唇没继续说下去:“走吧,去放烟花。”

两个人走到阳台推开门,冷风瞬间从门外灌入,冷得沈欢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陈放抬手帮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问:“冷么?”

沈欢言摇了摇头,“只是一下子没适应。”

“如果冷了你告诉我,我们回去。”

沈欢言点点头:“好。”

陈放从盒子中抽出一小把仙女棒递给沈欢言,拉着她走到露台边,掏出打火机帮她点燃了其中一支。

一瞬间火花如繁星般绽开,于空气中四蹿。

“哇。”沈欢言忍不住惊叹。

滋滋啦啦的声音划开夜的寂静,又与大年夜的愉悦气氛相融,星星点点的火光照着人脸,洒下半片阴影。

一支仙女棒在几秒钟里燃尽,陈放又拿出打火机,将剩下的几支全部点燃。

别墅区里万家灯火,连带着路旁的绿植也被染上浅黄色的暖光。

沈欢言看着手中的仙女棒拉出绚丽又短暂的线条,又听见陈放喊她,“阿言。”

沈欢言抬起头,见他举着手机对着自己,像是在拍照的样子。

她便将手里的仙女棒微微靠近自己的身体,然后扬起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

片刻后烟火熄灭,她伸长脑袋凑到陈放身边说:“让我看看。”

陈放将手机侧向她,屏幕上是她裹着羽绒服和围巾拿着仙女棒的笑颜。

沈欢言忍不住跟着照片中的自己一起笑,她抬起头看向陈放,发现男人低垂着眸子也在看她,眼下是因为浅淡的街灯落下的阴影。

随后他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靠着背后的栏杆,说:“谢谢你,阿言。”

沈欢言眨了眨眼:“嗯?”

陈放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听他开口:“你刚看到的那块石头是我父母生前最后一次出国带回来的东西,那时候我还小却已经认识很多矿石了,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蓝锥矿,觉得好看就缠着他们把东西送给我。”

陈放一边说着,一边拇指在沈欢言的手背轻蹭了两下,“前两天,我去看我爸妈了。”

沈欢言愣了愣。

她很少听见陈放主动提起自己父母的事,她没说话,继续听陈放说下去。

“每年过年我都会去看他们一次,我妈妈生前喜欢百合,我每次去都会买上一束,我爸时而喝点酒,我就给他拎上瓶好酒。”顿了顿,陈放继续说:“前两年去我每次说的话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工作上的那些事,比如今年谈了什么合同,赚了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晚风很冷,吹得陈放越发很清醒。

他记得父母刚去世时自己还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因为这件事他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过了两年他才终于有勇气再次去墓地看望父母,而后便形成一年两次的频率,一次在清明,一次则是过年。

从男孩变成男人,在墓前的叙述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渐渐变得豁然,内容也从学习转变为工作,从稚气未脱到成熟坦然。

但也是因为成熟的关系,每每到这一刻他的话就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不说话就在那儿坐上半个小时,只那一束花和一瓶酒才能证明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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