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燕凌:“顾府都知道了。”

异口同声。

两个小孩转头,互相看着对方。

“知道了哇?”顾棋安奶声奶气。

燕凌绷着小脸点点头。

甚至外面也有消息了。说顾叔赶在冬至前把事情做完,就是为了回家陪美人。

“今天是冬至了吧。”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元阿笙恍惚,怪不得消息会传到顾恪决的耳朵里。怕是昨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

“是。”奶娃娃很是高兴,“大伯回家了喔。”

燕凌:“顾叔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奶娃娃又看燕凌:“真的吗?”

燕凌:“当然。”

元阿笙等两个小孩交流完,他问:“阿凌。顾叔是顾云霁?”

燕凌看着他,点头。

“那顾恪决是你什么人?”

燕凌顿了一下。

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不过瞬间,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无奈地看了元阿笙一眼。不过仔细想了想顾冬上次的反应,他道:“是夫子。”

“那你知道你夫子此刻在干什么?”

“收书。”他刚刚从顾叔那边过来,所以也知道他在忙他的那些宝贝书的事儿。

“收书?大雪天的,哪儿去收书。”

顾叔跟他的夫人真的是好奇怪。

他抿了抿唇,“是收其他人拿去抄了的书。”

“那你顾叔呢?”duqi.org 南瓜小说网

燕凌拳头握了握,这让他怎么答。他双手交叠,眼珠微微下瞥,立马有了主意。

他从容抬头,直视元阿笙道:“顾叔在帮夫子收书。”

还凑一块儿了!

“书很多吗?”

“年前最后一批,应该不少。”

“都是让别人抄的?给银子吗?”元阿笙张口就来,急迫的将自己的思绪从顾恪决来过的那件事情上转移开。

燕凌面色不变,只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元阿笙越来越不解。

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顾叔不是和夫人很恩爱吗?

可是他夫人连自己夫君的字和名都分不清,甚至还觉得这是两个人。

燕凌活了整整八年,也没见过比这个更奇怪的事儿。

“是挨了夫子的罚才抄书。不给银子。”

或许是看出了元阿笙的想法,燕凌说得更多了一点:“抄书的字迹必须好,不好会被送到国子监供其他人‘赏看’。借出去的书也不得有一丝的毁坏,否则照价赔偿。”

“这么怕损坏他还借?”

元阿笙睫羽抖动得飞快,就连一旁的顾棋安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儿。

燕凌:“这个或许得问夫子自己。”

“这怎么行!”元阿笙略微激动。脑子里有霎时浮上豆儿的那句话。

顾恪决来过。

他以前都没来过,这次为什么要来!来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换衣服!

这是简单的换衣服吗?

这是个老头子在你昏睡的时候扒了你衣服。

你能忍!

不能,当然不能。

可是这老头子确实名正言顺呢。

你又能如何!

“不行,我得找他要说法去。”元阿笙一把掀开被子,胡乱扒拉过衣服套上。

“哥哥,你去哪儿啊!”顾棋安立马跟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燕凌皱眉,飞快挡在了顾恪决的身前。“你还没好。”

“少爷!”豆儿几个听见叫声赶忙出来。

“少爷你怎么下床了啊。朝食已经做好了,我马上给你送来啊。你回去坐着。”

门口冷风一吹,元阿笙盯着外面几个一脸为难的人忽然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

像抓住了什么,可细想,又没了影儿。

他眯眼,忽然问:“顾恪决除了昨晚来过,还有什么时候来过?”

阿饼只叹主子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少爷会急不可耐地去见他。他忙道:“少爷,主子说你要是想知道,等你病好了就去找他。他亲自告诉你。”

“我现在就好了!”元阿笙说着要扒拉开堵在门口的几人出去。

顾柳摇了摇头,碰了碰身边还杵着的人。

“顾栖,想想办法。”

顾栖:“主子说,您要是没好完,他会刮了我们的皮。”

顾柳诧异。

主子何时说过这样的事儿。

顾栖:主子昨天的一个眼神儿,你没看懂?

“真的?”元阿笙狐疑。

那老头三番五次得躲着他,这次真的敢见他了?

“是真的。”外面的一群人齐齐点头。

“行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忍忍。

这病一连养了三天。

三天之后,元阿笙被云潇院里的人裹得像一个笨拙的大白熊,抱着个暖手炉,迟钝笨拙地往小亭子里挪去。

穿得厚实,到时候无论是他动手还是老头子动手,他都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

一路走来,以前熟悉的景致被完全遮盖了了去。到湖边的时候,只有那一汪澄澈的湖水依然碧绿如玉。

湖边,亭子依旧被厚厚的帘子裹住。连靠近湖水的这一面,也没留下什么可以窥探的缝隙。

元阿笙心底一沉,不由得紧张地捏紧了暖手炉。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元阿笙已然站在了亭子前。

他紧盯着帘子上的花纹。

喉头滚了滚。

“顾、顾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出口才知,他声音已经发哑。、

帘子几乎在他蹦出第一个字儿的时候就被掀开。

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元阿笙舒服地眯了眯眼。

可心肝一颤,忽然被攫住了视线。

顾恪决身子压得很低,低到矮一点就能贴在元阿笙的脸上。见人紧张得睫羽哆嗦,他忽而低低笑开。

“哪里有什么顾大人。”

顾恪决弹了一下小少爷额前的碎发,打趣道:“小少爷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元阿笙睁眼。

亭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顾云霁。

他脚一跺,恶狠狠地碾了碾——

“又唬我!”

顾恪决自然地帮他把大氅拿下,扬了扬眉。“哪里唬你?谁唬你了?”

他不介意在说出自己的事儿之前逗一逗小少爷。毕竟在顾恪决的往来人群中,最笨的就是顾行书,哪里有小少爷这样傻得明明白白的。

再说,他也有股子闷气。

不休就和离,也亏得是小少爷能想出来这个主意。

元阿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仰头:“你一直在这儿?”

顾恪决拢着小少爷的大氅放在榻上。边道:“吃完朝食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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